崔大娘摆手,“京城的院子紧俏得很,租住还容易一些,买卖却不易。”
崔大娘的女儿插话道:“阿娘,石桥街那边不是有一处吗,就是陈旧了些,也小了点,但地段好,出行也方便。”
段珍娘道:“要不劳烦崔娘子带我们过去看看?”
既然人家提了出来,崔大娘便动身带她们过去看看。
石桥街离百家巷倒也不远,也不过茶盏功夫,路上段珍娘给秦宛如买了一支糖人。
一行人抵达那院子后,崔大娘取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
方二娘刚进门口就嫌弃了,小不说,还破旧,若要住人,几乎得重新修整一番。
人们由崔大娘带着到坊内和隔壁几个坊看了四五处宅子,都不理想。
最后崔大娘耍了心眼子,又把她们带回了坊内,前往张家胡同。
张家胡同出来有一家书肆,上回秦宛如和秦二娘偷溜出来还在这儿买过书,秦宛如有印象,说道:“二姐,我们好像来过这地方。”
秦二娘打量书肆道:“是来过一回。”
崔大娘故意说道:“你们可别小瞧这胡同,里头还住了不少人物呢,不但有举人,还有鸿胪寺的两个六品官儿。”
方二娘打趣道:“京城里就是不一样,随便哪个穷巷子都能找出官儿来。”
崔大娘唾沫星子横飞,“可不是吗,天子脚下,到处都是权贵,人人都想往这地方挤啊,特别是到了会试的时候,那才叫热闹,各州的举人都往京里来,人多得要命。”
进入胡同,道路狭窄,不比百家巷那边宽敞,屋舍也相对低矮,四处都透着拥挤。
方二娘不太满意这地方,问道:“这里头还有好宅子吗?”
崔大娘避重就轻,“胡同的尽头有一座四合院,主人家要卖,还算宽敞,朝向也好,就是价格高昂,我先带你们去看看。”
一行人快要走到胡同尽头时,附近巴掌大的院子里蹲着一个年轻的郎君正在浆洗衣物。他的眉目生得温和,皮肤白净,一看便是读书人。
像这类人多半都是家里娇养着,家务活大多是由女人做,他却什么都干,并且还是家务活的好手。
瞥见路过的那群人衣着光鲜,他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不一会儿一名妇人从屋里端着菜篮出来,坐到屋檐下择菜,那郎君冲自家老娘小声道:“又有冤大头被牙子拐上门了。”
妇人看向他,“怎么?”
范谨指了指胡同尽头,压低声音道:“丘家的宅子,方才我看到牙子领着几个女郎过去,多半是看那宅子的。”
妇人默了默,“也就欺负外地人不知情罢了。”
范谨把浆洗干净的衣物拿到后头晾上,出来时见到邻居家的小子蔡六郎,他生了心思,冲那小子招手道:“六郎过来。”
蔡六郎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平时范谨会教他识几个字,但凡他有需求,蔡六郎都会跑腿帮忙。
范谨个头高,蹲下-身附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蔡六郎连连点头,问道:“明天哥哥会教六郎识字吗?”
范谨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只管过来,到时候我要考考你。”
蔡六郎像模像样的学读书人行揖礼。
范谨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同他拉钩。
另一边的方二娘等人被崔大娘领进了丘家宅子,里头虽久未住人,但比先前看过的宅子都要宽敞许多,朝向也好,只需稍稍修整便能入住。
段珍娘满意道:“这宅子好,比先前瞧的那些顺眼多了,而且清净。”
秦宛如:“比我们租住的也要好。”
一行人把正房和厢房看过后,方二娘心里头欢喜,问道:“这宅子要多少贯钱才能买?”
崔大娘比了个数,“我也知道这宅子好,但人家主人要价也高,所以都不怎么带人来瞧,因为多半成交不上。”
秦二娘啐道:“九百多贯的一进院子,要价确实挺高。”
秦宛如:“但确实要比我们租住的院子条件好。”
崔大娘赶忙道:“附近住的都是良善人家,方才进来的那家住的是个举人,斜对面的是卖粮油的,再退回去就是在鸿胪寺上值的六品官儿。”又道,“这院子在胡同尽头,平时只要大门一关,特别清净。”
方二娘满意道:“离百家巷也近,就是价格高得离谱。”
崔大娘:“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众人在这里耽搁了许久才走了。
外头的蔡六郎瞧见她们出来,忙躲到了一边去。
当时秦宛如走在最后头,蔡六郎瞧她好欺负,捡起一粒小石子扔她。
那石子砸到秦宛如的背上,她吃痛回头,见那小子朝她招手,又指了指尽头的丘宅,似有话要说。
她抱着好奇瞥了一眼前头的秦二娘,迅速朝那小子跑去。
蔡六郎躲到了一家大门前,小声说:“丘家宅子是凶宅,闹鬼,哥哥叫你们不要租不要买。”
秦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