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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后,远处山与山洼陷处,黎明升起把枝叶照得油光满面。
傅玉书站在门口,摆弄袖口,一身简约的西装衬得他身形笔直。那张脸站在商务车旁边,像是在拍豪车广告。
过了会儿,他看下腕表。女人穿着很淡的一身裙子从里面出来,她是那种素颜,不用多捯饬都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的那种。越寡淡就越迷人,越仙气。
“昨天晚上我先预定好设计师,今天带你过去让你看一下图样,再让设计师给量量体型。下个星期四就是结婚宴,我请大师算好日子。那日结婚的伴侣以后都幸福美满。”傅玉书拉开门,手掌放在门框上方,见她坐进去后,也跟着坐在了后面。
潘梵于往旁边挪了挪,给俩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座位。
傅玉书目光淡然地看向前方。
潘梵于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的山景,这几年山上多修了几条路,跟小时候变得不太像了。
她也在期盼那天来临,只是和傅玉书期盼的目的不同。当她听到傅玉书嘴里说出来的那个日子是问过大师,那天结婚的伴侣都幸福美满,潘梵于只在心里冷笑。
哪来的幸福美满,不可能的,对自己,对傅玉书都不会,那人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这年头插科打诨的假算命在名流圈里很吃香。
什么毛笔气功隔山打牛。
越假越被人追捧。
潘梵于跟着傅玉书来到那个所谓的设计师工作室,工作室里有很多工作人员。傅玉书拉着潘梵于的手,走进最里面的那间房。
一名中年男人坐在画板后,手里拿着素描笔,对一个男性/裸/体模特眯着一只眼画画。
潘梵于快速垂下眼,手掌被傅玉书握紧。
那人听到有人进来后,轻飘飘地扔给那个模特一件衣服,他站了起来。走到傅玉书面前,低头看着那个传闻中让傅玉书金屋藏娇的女人。
长得很漂亮,但是这种漂亮不容易把衣服给衬托出来,因为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都会给她做配。
“傅总让秘书带夫人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那个设计师下巴留了撮小胡子,身上穿着宽松的麻布衣服,倒是有股文艺风。
见那个模特已经把衣服穿好,潘梵于才从窘迫中抬起头。
傅玉书对那个人说:“不用脱衣服,三围你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那设计师歪嘴一笑:“藏得这么紧,连碰也不让碰啊。”
傅扬笑:“小姑娘脸皮薄,不能跟其他人比。”
那设计师没什么讲究,向来钱多就赚。那些有钱人啊,越有钱规矩越多,那个设计师倒是坦荡,像是习惯了。
设计师坐在一台昂贵的画板机器后,冲潘梵于勾了勾手指:“小姑娘你过来。”
傅玉书松开手,搭在她肩膀上,往那个人面前轻轻推了一下。
然后他坐在旁边的布艺沙发上,看潘梵于和那个设计师说话。
潘梵于跟傅玉书没什么感觉,结婚那天穿什么都好。但是她浏览着那个设计师的文案,倒是挑中一条衣服。
设计师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傅玉书,目光又转回到画板上,笑着打趣道:“小姑娘眼光不错,这条叫做逃婚新娘,挺适合你年轻人的审美。”
傅玉书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盯着潘梵于的后背,像是在琢磨一些什么事。小姑娘冲设计师笑了笑说:“人家都是给婚纱域名一些好的名字,你这叫做逃婚新娘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那个设计师解释道:“我设计这条裙子的时候,灵感来自我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婚礼。她的裙子很长,四五个女孩子在后面拖拉着。就算当时我想拉她逃离婚礼,就这裙摆也不容易。所以我设计出前短后长像燕尾服的裙子。最奥妙的地方在于,后面那个裙摆可以拆掉。逃婚的路上要是有人追,直接把裙摆卸下往后面车窗上一摆,去他妈的结婚。”
设计师解释的话,成功引起来潘梵于的兴趣,“挺好的,那我就选这件吧。”
设计师和潘梵于相视而笑,俩人像是心意相通,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傅玉书问:“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设计师说:“你该不会连夫人跟我说个话都吃醋吧。”
傅玉书垂下眼睑,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倒是没有,可是有些话能说不能说,心里起码得有个数。”
潘梵于打圆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要这条婚纱。”
傅玉书走过来,拉住她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换一条。”
潘梵于脸上笑容消失,“我已经看了很多条,只有这条附和我的心意。如果你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给我选裙子,大可不用让我陪你出来,自己选就是了,不是吗?”
“好,那就这条。”傅玉书说完之后,就拉着潘梵于从工作室离开。
他握着她手很用力,但表情还是敛去怒意。这么多年,傅玉书早就不把自己表面情绪显露在众人面前。
可是潘梵于疼得倒抽气,想挣扎出来,无果后只能任由傅玉书拉着自己进到车内。
傅玉书挡在车门前,暗沉着一张脸,看她一脸理直气壮,忽地冷笑:“在我面前都懒得藏你的利爪了?”
潘梵于笑着说:“我再怎么藏,哪能躲得过你的眼睛。”
傅玉书收敛笑意,一双黑眸透露着寒意,抓住她下巴拉进自己,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安分点,要不然结婚以后,还是送你到日本。这次送你过去,不会给你自/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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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离开后。
工作室内墙打开一扇门,模特已经穿好衣服出门去了。傅扬从内墙里出来,走到设计师身边,看着大屏幕上的那条裙子。
设计师把保温杯放下,用手背拍了拍傅扬的胸口,大笑:“你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可真够牛逼的,在傅玉书面前也那么牛气,一点都不怕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