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能够做梦的生物，都是祂的锚点。每当人们开始入睡，整个世界都将被动的，不受控制的，为祂提供不可计数的庞大意识之力。”
“直到某一天，某个生命受到广阔宇宙中某位存在的感召，诞生了本不该属于平庸物种的东西。”
“虚假的东西能够因为无数人的相信而成真，真实存在的东西却往往会被人怀疑。”
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从神为难。
“不管最开始的情况是如何，至少，在神灵们上千年的【相信】与【传播】过程中，即便梦神的权柄原本没有自己的灵智体，现在，祂也已经诞生了。”
“一个从更大的鱼塘，跌入万神栖息地的过客。”
“到那时，所有对于我的轻蔑和鄙夷，都会化为赞歌。”
但.就像言先生告诉他的一样。当一个人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笃信。
赫菲斯的声音在顾修涯的思感中回荡：“在这一年半以来，格兰仕所发生的变化，已经充分证明了您的伟大。现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最为富饶、发达的地方。”
赫菲斯点点头：“神灵并非只能在神圣意识之海中活动，我的冕下。一切意识环境，都可以成为神灵的居所。”
“对此持反驳态度的是美梦之神，祂曾在原初的见证下宣布，梦神的至高权柄已经被某位无上存在占领。”
“梦神的权柄在诞生过程中呈现出明显的分裂性。这种情况只有在至高权柄被攉取后，才会出现。”
“祂的强大凌驾于万神之上，是早在文明开化前便存在于这颗星球上便存在的古老神明。”
“这很不正常。”
笃信世界的真实，才有看见真实的机会。
紧接着，顾修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发生了裂变。
顾修涯没有想到，赫菲斯对于顺天教的认同感居然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它们困顿于本能，只知道杀戮和进食，从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
赫菲斯恍然，继而道：“这是一个关于神灵的秘辛。”
顾修涯仍旧有些怀疑：“凡人们的梦境，真的能承载我和其他更多神灵的降临吗？如果通过这样的办法与其他神灵取得联系，一旦做梦之人醒来，岂不是联系就会被迫中断了？”
“即便强大如原初，在这位存在面前，也只是个后来者。”
“但有时候，太过强大也是一种负担。”
“更可悲的是，我们甚至无法判断，一个东西的存在，究竟是因为我们相信它存在，还是它本就存在着。”
“神灵们将借助祂的力量，以灵智穿过世界的胎膜，于幻梦中齐聚一堂，界定凡世的归属。”
顾修涯有些诧异：“你确定要带我一起去么？”
“噢，对，梦境。”
“我以顺天为荣，亦以身为顺天的追随者而感到骄傲。”
顾修涯这时候仍旧保持着【神灵视觉】，也即是那种看什么都是简笔画的视觉状态。
顾修涯微怔：“做梦？”
“没有任何神灵亲眼看到过祂的活动痕迹。”
顾修涯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接管了赫菲斯的身体，他甚至能通过赫菲斯的视觉观察眼前的世界，乃至于感觉到赫菲斯的情绪活动。
“世界不该允许一个庞大到会对它造成巨大负担的生命诞生。这是违背了自然发展逻辑的事情。”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在赫菲斯的脑海中。
顾修涯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那是一个极短的时间，也是唯一能够被神灵们利用的时间。”
“无需为我担心，冕下。”
“出于某种原因，这位伟大存在偶然误入了我们的世界。而可悲之处在于，整个世界所提供的意识力量，都不足以支撑祂离开。”
“祂只能陷入沉睡，也必须陷入沉睡。来等待逃脱之机的到来。”
“世界就像一场宏大的幻梦，即便伟岸如神灵，也看不清它的真实。”
“祂的强大，让祂根本无法自由活动，因为祂哪怕只是翻个身，都需要数以十万计的人类所提供的意识之力作为支撑。”
“这算不了什么。”
赫菲斯伸手将小蛇抓下来，放进了自己脑袋上的蒸汽口。
“当天晚上，世间第一个智慧生命，做了祂的第一个梦。”
“后来出现的噩兆之神、幻梦神、清醒之神等梦神系神灵，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美梦之神的说法。”
思感上的错乱让赫菲斯出现了健忘症状，祂突然想不起来刚才自己具体说到哪里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神灵居然能存于梦中。
赫菲斯头顶蒸汽疯狂喷涌，双目中神火却略显暗淡。
顾修涯没有回应赫菲斯的感慨，心里却有差不多的想法。
“我暂且不知这两种观点孰对孰错，但梦神确实从我诞生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处于冗长的沉睡之中。”
“此即：万神议会。”
“只要那个梦足够庞大，足够辽阔，就能承载神灵的降临。”
“因此，智慧之神曾提出一个观点：祂认为梦神并非这个世界的本土神灵，而是一个过客。”
随着赫菲斯将鳞片吞入肚子，他清楚的看到，一条蛇一样的意识体生物从赫菲斯那冒着蒸汽的脑袋上长了出来。
“这是神灵与人类共同创造的奇迹。”
一瞬间，原本白茫茫一片的蒸汽中，顿时流露出真菌植物独有的异彩。
人格仿佛被一分为二半，较多的一部分仍旧占主导意识，但较少的一部分却通过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进入了赫菲斯的身体。
“世界就像是一片鱼塘，万神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鱼，这种微不足道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万神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资格，因为支撑祂们存在所需要的养分很少。”
“梦神则相反。”
“我即将经历的，不过是成功前必然会遭受的误解和冷嘲热讽罢了。”
他同样以思感回答道：“灵智体的本质，就是受神性吸引所凝聚的无数念头的整体。您的思感出现在我的灵智之中，破坏了它们的整体稳定性，这会为我的理智带来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引发我的陨落。”
“就在明天，我的冕下。”
“事实上，这正是我降下神谕，暗示叶琳娜于今日呼唤您的原因所在。”
“即便抛开天父教的问题不谈，单就天地之力和新月出现一事，我们也需要去一趟万神议会。这毕竟是一场波及世界的巨大异变。了解上位者们的态度，有助于我们做出正确应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