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结丹 4k
在顾修涯看来，天父能够将灵肉一分为二，他未必不能仿效为之。
这方面他本就比天父有优势，因为他有第二具身体。
外丹真身。
他打算用痴愚地蟒来吸收面前的信仰之力，从而使真身获得神性，完成【灵肉各为神】的壮举。
一旦这样的尝试成功，日后他大可以将信仰之力携带的情绪污染，扔给痴愚地蟒来消化。反正这东西什么都能吃。如此一来就能大大降低情绪和性格上的干扰，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人格独立。
想到这，顾修涯也不犹豫，当即召唤了痴愚地蟒。
一瞬间，痴愚地蟒于无声中穿透血肉，自心口位置探出蛇头，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赫菲斯吓了一跳。
祂早就看出来顾修涯的身体构造与正常人不同，但祂没有想到，顾修涯身体里会藏有这么大一条狰狞怪蛇。
在祂长达千年的漫长生命中，祂从没见过这样的蛇，甚至于都没有见过任何与之类似的物种。
只要不在真身状态下，他的思维模式就能保持正常。
空气逐渐沸燥，狂风骤生，吹得门窗震颤不止。
一瞬间，他脸颊旁两只蛇头高昂而起，四枚竖瞳齐齐转动，朝他眉间看来。
但实际上。
它的蛇头裂开成三瓣，于血肉的蠕动中飞快长成三颗一模一样的脑袋，新生的蛇头左顾右盼片刻，突然对着顾修涯所在的方向一咬，一瞬间便有两道蛇形阴影被摄出，落入其中。
那旺盛到无从计数的真菌植株，那密密麻麻掠动着的细微触手，那五彩斑斓让人感到炫目的鳞光，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面前这条怪蛇的身份。
神性并不仅仅是束缚，它亦是保护。
顾修涯以颅中之眼观之，看到肉瘤在血肉中穿梭，自胸膛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两肺之间。
现在看来，痴愚地蟒和信仰之力之间的联系，恐怕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入。
事实上，顾修涯自己都没料到，痴愚地蟒对信仰之力的吸收会如此顺利。
明明个个都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强大存在，还有悬山城等凡人作为信仰基础，按理说食香成神，怎么也比死磕外丹法来得妥当罢？
每一只竖瞳中都投射出一道淡蓝色光芒，四者交相汇聚，于皮肤上照出炙亮一点，继而拉长蔓延，化为一道裂痕。
不到三五息的时间，血色的瘤体就在顾修涯眼前，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
神性。
心念转动间，顾修涯摇身一变，唤出了真身。
腹中血肉缓缓蠕动，长出一条条粗细不一的血色肉丝，与其相连，将之固定在了胸腔正下方的位置。
它首尾相衔，绕周而转，带动肉瘤嘭然跳动，淡蓝色的真元光辉浮现而出，如同一只神手，迅速抹去了一切狰狞的痕迹。
萦绕在大殿中的庞大信仰之力，仿佛受到某种号召，顿时如百川归海，呼啸间朝巨蛇奔涌而来。
顾修涯闭上眼睛。
赫菲斯心头一阵忐忑，祂怀疑眼前这超脱常理的恐怖奇观，是顾修涯故意让祂看到的。
就从坦白那件事开始吧。
祂有个秘密，一个属于旧时代神灵的秘密，祂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告诉顾修涯，此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不学外丹法，也能靠吃超强。
……
如果忽略掉连接它的无数根血管，这东西甚至有几分圣洁意味。
这种联系似乎让信仰之力将痴愚地蟒视为了信仰主体的一部分，对其予取予夺，没有出现丝毫反抗。
紧接着，它原本翠绿色的身躯也随之变得猩红，其上五彩的孢子微微发光，于膨胀间嘭然炸裂，化为雾气围绕它缓缓转动。
这并非祂的主观意愿，而是神性导致的结果。
此乃凝物之果，化形之基。
但它带来的好处也一样明显。
巨大的能量波动，甚至对物质世界产生了实质性影响。
赫菲斯不知道的是，祂以为的警告，不过是祂自行脑补，自己在吓自己罢了。
祂看到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
随着真身形态的开启，顾修涯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影响。
但很快，随着血液的注入，肉瘤中渐渐浮现出一条额头生角的红色小蛇的身影。
它并非正统修真中的所谓瓶颈，不需要玄而又玄的感悟进行突破。
珠圆玉润的宝珠通体呈玉白色，其上的猩红蛇形纹路随顾修涯的呼吸散发出淡淡微光，于明暗交替中照亮了阴湿的腹腔环境。
赫菲斯似乎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闻言愣了下才回过神来，道：“您看起来像是一条龙，一条直立的，远东三头龙，但身躯却是木质的。”
除此之外，顾修涯还感觉到了各种各样不属于自己的念头。
“您现在看上去和其他陆上圣灵没有区别，至少我看不出来任何区别。”
淡蓝色的光芒从空气中浮现，凝聚成火焰状落于空洞中。
否则，万一哪天顺天之神不开心，祂恐怕就得进了这条蛇的肚子。
于冥冥之间，顾修涯自然而然获悉了这股奇异能量的本质。
决定外丹【成长】的，至始至终，都是天地之力，或者说，意识力量。
但神是会受到信仰之力影响的，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会是。
情绪上的撕裂感让精神开始分裂，顾修涯一时间感觉自己是个为了孩子向神明祈祷的父亲，一时间又感觉自己是个为了杀死仇人祈求神明保护的复仇者。
事实上，神性带来的变化远不止于此。
对于神灵的疯狂崇拜、对于信仰的坚定意志、对于家人的关爱、对于仇人的憎恨各种各样的情绪，随信徒们的祈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身为从神，祂的力量本就受到顺天的钳制，如果顾修涯驱使这条蛇吞噬祂，祂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外丹法只决定外丹成长的方向，和成长极限，是外丹能否【成才】的关键。
这就像一个人从小进行系统化学习有几率长大后成才，但不读书也会长大成人一样。
其他人没有他这样的优势，无法通过造神获取信仰之力走捷径，也无法依靠自身吸收天地之力使外丹成长，所以才凸显出一种【不学外丹法就无法修行】的错觉。
却并不是外丹【成长】的关键。
在千回百转的盘旋中，痴愚地蟒的蛇躯逐渐缩小，直至化为拳头般大小的血色肉瘤，继而随风落下，没入了胸膛。
虽然目前看来，顺天之神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杀戮的暴戾神灵。这从对方为格兰仕所做的一切就能直观感受到。
乌云无声汇聚，将天空遮挡，大殿陷入漆黑，阴沉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