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楼狂欢一夜,赵佶缓缓睁开眼睛。
当看到天光放亮,他顿时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遭了!”
赵佶面色惊惶,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粉臂玉手,迅速走下床,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昨个儿那官员说了,卯时上值,眼下怕是已经快过辰时了。
他倒是不怕被克扣俸禄,毕竟一贯多钱的俸禄,他现在完全看不上。
没钱了,不外乎继续卖书画。
要知道,此去两浙可不是个好差事,几乎会把整个南方世家门阀得罪光。
如今两浙、荆湖尽皆拿下,待拔除襄阳这根钉子,蜀中也会趁势收入囊中,如今只剩福建和岭南。
谢鼎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躬身应道。
韩桢皱眉道:“这厮想效仿藩镇割据?”
刘延庆心中惊惧,他不明白自家儿子发了甚么疯。
“酒宴就不必了,侯爷将御街清扫干净,就是对本官最大的帮助。”
虽然短时间内,会造成南方动荡,但从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百姓们初看觉得热闹,可看了一阵,新鲜劲儿过了,开始觉得乏味。
太上皇、陛下以及一众大臣被一锅端了,大宋都亡了,归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韩桢摇头失笑道:“你把富商们都当成傻子了?赵佶潇洒不了多久。”
当这些阶层因为利益聚合在一起的时候,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他当即命人唤来刘延庆。
所谓的南方集团,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利益趋同的集合体,有官员、有门阀世家、有富商、更有地主士绅。
韩桢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朕记得,谢卿有二子。”
招降是假,他想通过刘延庆,看看福建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臣领命!”
“这……”
至于南方门阀世家,相比之下反而更加简单,打压世家,拉拢寒门。
直到王钦若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一政令。
……
哗啦!
反正固定五个时辰,早干早结束。
林丛摇摇头:“并无,福建临海,这段时日正是飓风肆掠之时,蛟水多发,即便有情报,一时半会怕是也传不出来。”
岭南土番有上百万之众,难不成还能全部杀完?
人家不是傻子,真要动屠刀,一窝蜂的化整为零跑进山里,韩桢纵然派遣百万大军,都束手无策。
并亲自挥墨,高悬在政事堂的公廨之中。
韩桢吩咐道:“谢卿且回去准备一番,过几日便出发。”
被百姓围观,指指点点,到底让赵佶心头升起一股羞愤,他只得垂下脑袋,闷头扫地。
没办法,刘家还得延续,不能毁在这个逆子一人手中。
“赵宋太上皇在扫大街!”
在收编了刘延庆麾下的水师后,刘锜便率军驻扎在此地,等待杭州水师北上,汇合之后,一鼓作气拿下襄阳。
北你妈个头!
谁想北伐,谁就得死!
赵构刚登基那会儿,成天嚷嚷着北伐,迎回二圣。
当然了,如宗泽这般性情刚烈的忠臣义士也并非没有,可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甚么德行,他岂能不知?
刘延庆这会儿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逆子,口中却辩解道:“都帅,你是知道平叔的,这其中定是有甚么误会。”
写完信,刘延庆让亲卫即刻启程,日夜兼程赶往建州。
等到西军平()
叛后,再不急不缓地回来,趁机兼并土地,反倒还赚了一大笔。
这就是投桃报李了。
台风依旧影响着福建,暴雨引发了山洪,将多处官道冲垮。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明朝足足用了一百余年才初见成效,可见其中艰难。
原时空里,赵构南逃之后,南方集团欣喜若狂。
因为他心里清楚,只有北伐成功,挟复国之威,才能巩固岌岌可危的皇权,才能压制南方集团。
岳飞死后,赵构顿时消停老实了,从此再也没有喊过北伐,老老实实当他的完颜九妹。
自那夜突围后,吴璘便率兵退出福建。
刘锜挑眉道:“刘副将,你的好大儿胆子倒是不小,竟打着割据一方的主意。”
若是派个北方系的官员去,只怕会激起南方抗拒之心。
韩桢吩咐道:“唤林丛入殿觐见。”
韩桢沉吟道:“教育院如今缺人,朕欲让令郎入教育院为官,次子尚且年幼,先入国子监。”
他可不想跟赵佶扯上关系,凭白惹得一身臊。
韩桢继续吩咐道:“传朕旨意,命岳飞暂停对福建用兵,命刘延庆招降刘光世、辛兴宗、张俊。”
世家若胆敢作乱,韩桢不介意效仿黄巢,挥舞手中屠刀,将整个南方彻底清洗一遍。
可问题是,物以稀为贵,昨日对联能卖上高价,那是占了头一份的光儿。
韩桢安排谢鼎两个儿子为官,就是在告诉他,放心大胆的干,朕保着你谢家!
谢鼎当即行礼道谢:“陛下恩典,臣感激不尽。”
“长子去岁及冠,幼子今年十七。”
嗯?
刘光世、张俊疯了,明知赵佶被俘的情况下,竟还敢主动伏击吴璘。
赵匡胤登基后,曾亲自制定了一条政令。
扫地么,总比在极乐园轻松。
北伐?
垂拱殿内,韩桢照常处理政务。
谢鼎心中一凛,稍加思索后,便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一刻钟后,小虫行色匆匆的走进大殿,躬身道:“见过韩二哥。”
刘锜继续吓唬道:“南方传来战报,刘光世、张俊率兵夜袭吴璘,惹得陛下震怒。”
穿戴好衣裳,赵佶顾不得洗漱,坐上租来的马车,直奔宣德门而去。
谢鼎答道:“陛下好记性。”
……
别看前几年方腊闹过一遭,实则对两浙江南世家的打击,并不算致命。
官员警告道:“莫怪本官没提点侯爷,陛下说了,御街乃京师脸面,务必要保持洁净,若是有百姓检举,以陛下的脾气,净街候保不准要挨板子。”
自隋唐至宋,经济、政治、文化中心都在中原,这让北人在面对南人时,天然就有一股傲气。
不消片刻,御街两旁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不知陛下唤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