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谷五里外的山沟中,寂静无声。
简陋的木制寨墙上,燃起一根根火把。
山沟左侧的山中,蹲伏着一名名全副武装的金军。
透过树木间隙,看着下方山沟的军寨,完颜彀英压低声音道:“父亲,都这般晚了,齐军应该不会来夜袭了。”
“再等等。”
完颜银术可摆摆手,而后趁机教导道:“领兵打仗,最忌心浮气躁。这与狩猎是一个道理,高明的猎人,往往是最有耐心的人,只有如此才能抓住狡猾的野兽。”
“孩儿明白了。”
完颜彀英郑重地点点头。
又等了半个时辰,完颜银术可这才下令道:“回营!”
可惜了。
他今日特意选在此地扎营,就是为了诱惑对方。
军寨中只留守着两万民夫,一万步卒分布在山沟两侧的山中,一旦对方来夜袭,定然有来无回。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忍住诱惑,没有选择夜袭,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随着他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山中的金军回到军寨之中歇息。
翌日。
天光放亮,养足了精神的金军,正在吃早饭。
完颜彀英捧着一块炊饼,面色担忧道:“父亲,派去当午谷探查的探子,已经一个时辰没有传递回情报了,是否再派一些?”
“不必了。”
完颜银术可摆摆手,沉声道:“斡里衍曾说过,齐军有两大王牌,一是火炮火器,二则是斥候。去岁在河北时,他与斡鲁补就吃了斥候的闷亏,几如瞎子,齐军却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眼下这个情况,继续派探子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完颜彀英担忧道:“那该怎么办?”
没有斥候,他们对当午谷及周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冒然进去,殊为不智。
“无妨,我自有对策!”
完颜银术可面露自信道。
用过早饭后,金军拔营启程,不过阵型却不同以往。
负责殿后的一千拐子马,直接被完颜银术可当作先锋斥候,率先冲向当午谷之中。
而剩余的一万步卒,则摆出迎战的阵型,一旦遇敌,散开之后立刻就能迎战。
这几乎是明牌告诉齐军,我知道你在当午谷设伏,出来一战吧。
……
果然,当看着一千拐子马冲入山谷之中,又听到斥候的禀报,韩桢轻笑道:“完颜银术可不愧是金国名将,确实有点东西。”
旋即他下令道:“下山,在山谷中摆开阵型,迎敌!”
老九面露疑惑道:“陛下这是何意?”
韩桢解释道:“眼下完颜银术可摆开军阵行军,突袭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不多时,一万步卒在一千拐子马的注视下,从山中下到山谷,摆开军阵。
炮兵营的营长前来禀报道:“陛下,末将方才检查过了,火器引线受潮,无法使用。野战炮倒是还能用,火药都存放在密封的木桶之中,又有牛皮包裹,没有受到影响。”
今日天色放晴,可前几日的连绵春雨,让空气无比潮湿,火药引线吸水性又强,哪怕携带火器的士兵们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没法用。
不过此番轻装上阵,野战炮并未携带太多,只有五尊。
这玩意虽然不像动辄六七千斤的攻城炮那般沉重,可也不轻,一门野战炮少说也有千斤。
加上铁蒺藜铁钉这些弹药,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韩桢吩咐道:“将野战炮安排在军阵后方,应对金军那两千骑兵。”
至于正面战场,就只能真刀真枪的硬拼了。
一方明知山谷有伏兵,还是义无反顾的进来。
另一方,在得知伏击被看穿后,直接摆开军阵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