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大军?”
蔡攸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太上皇就在南方,伱觉得勤王大军能来的了?”
他伺候了太上皇这么些年,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甚么屎。
当得知太上皇带走了郓王楷,蔡攸心里就明白,绝不会有勤王大军来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东京城能守住最好,守不住的话,太上皇就顺势定都南方,另立郓王楷为太子。
经他这么一提点,蔡鞗顿时反应过来,面色一变,讷讷地道:“城中还有十万大军呢。”
蔡攸冷笑道:“太仓没粮了,士兵没饭吃,如何作战?高家三郎也是猪油蒙了心,这种紧要关头,竟也敢打军粮的主意,落在李纲那老匹夫的手上,平白丢了性命!”
蔡鞗倒吸了口气:“李纲杀了高家三郎,他怎么敢?”
若是一般的武勋,杀了也就杀了。
但高家可不是一般的勋贵,后世熟知的杨家将,给高家提鞋都不配,连曹家都得往后稍稍。
祖上是中古世家渤海高氏,家族在大宋历经五代,七人封王,三十余人为将,还出了一位史称女中尧舜的皇后。
哪怕到了高炽这一代,辉煌不比从前了,但也绝对是庞然大物。
就算是蔡京权力最巅峰之时,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老匹夫已经疯魔了,眼下陛下还仰仗他守城,所以高家一直引而不发,你且看着罢,一旦他失宠,高家的报复就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蔡攸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蔡鞗有些慌了:“大哥,既然这城守不住了,俺们该怎么办?”
蔡攸早有腹稿,叮嘱道:“韩贼入城,我等怕是要出点血,不过我自有对策。你近日将金银铜钱尽量换成青钱,哪怕溢价吃点亏都没事,再留下一些金银铜钱,送给韩贼,就当买个平安。”
“青钱轻便,届时找个机会逃到南方,投奔太上皇。”
闻言,蔡鞗脸色有些不自然。
见状,蔡攸皱眉道:“怎地了?”
蔡鞗面色尴尬道:“大哥,俺没甚钱了。”
“怎可能?”
蔡攸压根就不信。
蔡鞗愤愤不平道:“家中钱财,都由三哥掌管,平日里对俺们抠抠搜搜。”
蔡攸是蔡京的长子,不过这几年因权利之事,闹得反目成仇。
而宋徽宗又故意赐了蔡攸府邸,继续分化这对父子。
如今的蔡攸,实际上是与蔡京分了家。
古时和后世不同,分了家,那可就是自立门户了。
蔡京去世后,偌大的家业,也是蔡翛、蔡鞗几兄弟分,没他蔡攸这个嫡长子的份儿了。
蔡攸问道:“茂德帝姬的嫁妆呢?”
蔡鞗答道:“都在她手中,不给俺用。”
赵福金自打下嫁给蔡鞗后,起初还好,可不到两个月,他就开始嫌弃赵福金不通情趣,为人刻板,继续在外寻问柳,夜不归宿。
他钱大手大脚惯了,来一次酒楼,少说都是上千贯的消费。
那点俸禄哪够他折腾?
蔡京是有钱,但更偏爱三子蔡翛,随着年纪愈发大了,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蔡翛手中。
“丢人!”
蔡攸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蔡鞗尴尬的讪笑两声,默不作声。
“拿去罢。”
蔡攸骂归骂,但还是心疼这个弟弟,从怀中掏出一沓青钱递过去。
厚厚的一沓青钱,少说也有数万贯。
“多谢大哥!”
蔡鞗喜笑颜开的接过青钱,拍起了马屁:“大哥就是大气,哪像三哥,整个一貔貅,毫无格局可言,对待俺们兄弟还不如下人。平日里想支用点钱,还需道明缘由,传不去也不怕人笑话!”
正当两兄弟说话之时,包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蔡攸吩咐道。
一名女子怀抱古筝,面上遮着一条薄纱,款款走了进来。
此女名唤苏浅浅,是樊楼近两年新推出的大家。
琴技却出神入化,歌喉空灵,宛转悠扬。
据说容貌绝美,不应人间有,乃似天上仙。
苏浅浅曾扬言,不问富贵贫瘠,不睬老弱病残,只为倾心之人取下面纱。
这番调调,让京师的勋贵高官们心痒不已。
甚至各大赌坊都开出了档口,赌谁能让苏大家摘下面纱。
只能说后世明星包装人设这一块,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这位号称不问富贵贫瘠的苏大家,目前只见一面,打底一千贯起步,还得有相应的身份。
若是寻常富商,人家根本就不屑见。
这事儿在东京城太常见了,当年李师师当红之际,多少王公贵族挥舞着金银想要约见,几万贯砸进去,连手都没摸过的,大有人在。
蔡攸心里装着事儿,听完一首曲子后,便离去了。
蔡鞗却没回去,兜里有钱,腰杆子自然就硬了,开始撩拨起了苏浅浅。
一直到了深夜,蔡鞗才醉醺醺的出了樊楼。
蔡攸给的青钱,了个精光,却也只是摸了摸手。
不过蔡鞗却觉得很值,多少人钱都摸不到呢。
坐在马车上,轻轻嗅了嗅指间的幽香,蔡鞗醉醺醺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卧房内,亮起烛光。
一名容貌绝美的小妇人,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头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从后方看去,曲线玲珑,自盈盈一握的纤腰下,骤然展开,形成两道夸张的弧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