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求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吾欣赏完你的绝望后,依旧会动手。”
“死亡会成为你的归宿,你与你的血契眷灵,既然背负与吾相见的命运,好过于死于时间,死于伤病。”
“阁下,这是你逼我的……”
“如果可以,我其实不想让你们相见,一旦有任何未知的情况,我都把控不了……”
夜寒君尝试激活深红之戒——自然以失败告终。
这里的空间已经不是进来时的样子,邪煞的波动扩散至每一个角落,连半步封神·宇文乃都动弹不得,其他的逃生手段都成了笑话。
“唰!”
夜寒君只能点亮契约印痕。
他暗中尝试过,诸如花烛、鹅大仙、懒奇凶的契约印痕同样无法激活。
强制回收剑雷子、艾姬芙拉、木伊,他也做不到,置身萨鲁斯的面前,就跟脱光了一览无余一模一样。
唯独「默」。
夜寒君发现,从七罪魔神的魔影,转变成堕落之左眼的时候。
左肩锁骨向下一寸,苍白色的拟态乌鸦印痕,异常发热。
这也是夜寒君胆敢和太古邪神直接对话的底气之一。
先礼貌商量,彼此之间留一条退路。
不给退路,生死把控不了,那便引起更大的混乱,顺带着窥探太古宙时期其他方面的隐秘。
“呱!本瓜受不了了!”
“这个大眼睛,比破抹布讨厌一千倍、一万倍!”
“要是本瓜有实力就好了,一口水喷死祂,绝对不允许祂存在于世间!!”
突然,仿佛被冻住的瓜瓜,恢复行动力。
刹那,同步恢复行动能力的夜寒君,眼疾手快,强制回收艾姬芙拉和木伊旱魃。
而剑雷子,光速窜至他的脚下,一路火花带闪电,拖着他往地表层逃跑。
“唰!!”
宇文乃一手抓着艾姬摩戈,一手抓着库库妲,身形幻化金光,几乎瞬间超越剑雷子,赶在夜寒君的前方开路。
有他领航,撕扯崩塌的虚空,主动阻挡那些碎裂的石块。
剑雷子如鱼得水,再度提速,一晃眼,冻结的冰湖重新映入眼帘。
“轰隆隆——”
身后的世界,宛若迎来终极导弹的轰砸,一个超级巨大的毁灭磁场笼罩全域。
那些按照命令,尽心尽职驻守外界的魔兵魔将,还没有反应过来,居然像是泛滥的洪水一样,成片成片消失身影。
“呜……”
“吼……”
数万生灵于一刹蒸发,余留的仅仅是几道微乎其微的哀嚎。
肉眼可见的,一群呜咽的残灵野魂,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往更远的方向逃窜。
然而,毁灭磁场的两端,各有一团漩涡浮起。
左边,巨大化的堕落之左眼,眼球中塞满了星空的异象,那些疑似太古宙就已经死去的神灵、圣灵,挣扎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那个瞬间,萨鲁斯一个眼球,映照出来的却是众生相。
祂以一己之力,重现曾经存在的生灵,用它们生前的威压,震慑着此方天地。
可与祂对峙的另一端,那头遮天蔽日的三眼白鸦,气势上并没有逊色的痕迹。
寻常封神之胎,大几千米的尺寸,已然足够夸张。
三眼白鸦不满足于此,祂翼展上万米,真正做到“朝霞浮天而天昏暗无边,幽月垂地而地不见月影”。
那边是浑浊打底的邪恶星空,尸骸充当的星辰释放漆黑的邪光。
这边则是苍白之羽横压幽冥,羽上的墓碑喷吐五光十色的毒雾。
那巨化的鞭尾,折射刀尖的锋芒。
那闪电的纹身,带来天雷的吼叫。
那白色的鳞片,构建六十四面不同的棱面,交织于脸,任何一个瞬间也难以看清祂的尊容。
“这这这……这这这……”
漩涡的中部,风暴的边缘,慈悲老祖以手遮面,勉强看清三眼白鸦的形态后,如遭重锤一击。
须臾之间,他的身影更加黯淡,如那暴雨冲刷下的烛火,即将熄灭。
但祂强行忍住散掉的冲动,硬着头皮,如坠梦境道:
“这是灾厄的气息,这是一尊灾之神祇?”
“好可怕的威压,好惨烈的波动,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欲界竟是这般的脆弱渺小?”
远古宙的冠位「慈悲老祖」——真的惊住了!
萨鲁斯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定定地看了数十秒,尖锐的精神波动如飓风般扫荡出去:
“虽然形态上有不小的变化,但鸦的形态、眉心上的第三眼……你是太古灾神·白厄?”
“吾记得你是战败方才对,星神、天神、兵神……你曾死于乱战之下,第一轮神战就死了,一代天骄化作空影,死后不会被世人所记忆……”
“为何……你为何存活于当前的时代?焉能从太古横跨至今?!”
“吾是达到那个境界后,占据邪脉的终极法则,方才不死不灭,趁机摆脱天道的拘禁!”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早在一开始就看透了那群虚伪的神灵,自行寻找生存下去的方式?”
萨鲁斯失态了,祂似乎从来没想到,左眼还没有彻底复活,突然碰到太古时期熟悉的面孔。
这有违常识,有悖认知!
而且如此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太古……堕落……邪神……”
“萨鲁斯……你的生命力……也挺顽强……”
一道闻所未闻的精神波动,如梦呓般回响虚空。
夜寒君精神一震,这……这是浩劫鸦主的声音?
他年幼的时候就在猜测,默肩膀上站着的白鸦到底有没有自我的意识。
等到修为渐渐增长,进一步领略白鸦的神秘与强大,他确信,白鸦拥有独立的意识体,只是从来不屑于与他对话。
为数不多的一两次,白鸦发话,也是由默代为交流,依旧没有正面沟通过。
但是——今天!这一刻!
夜寒君听到了浩劫鸦主的声音,祂以自身的形态,正在与另一个至邪至恶的存在对话!
“居然……真的是你……”
萨鲁斯的眼球向外侧暴突,浑浑噩噩道:
“你占据一个圣兽的肉壳,暗中潜伏,静待岁月的变迁?”
“什么样的圣兽血脉能够容纳你的法则?你可是与吾一般的‘恶之魁首’,加上太古荒神·荒噬,吾等被其他神灵称作‘太古三恶’……”
“你身为灾之体系的最强者,等同于这个派系的源头……”
“被你杀死的神灵,都会被你掠夺法则,成为灾厄的一部分,你与吾相仿,活得越久,实力越强……”
萨鲁斯的喃喃自语骤然一停,猝然惊醒道:
“不对!你挑选的容器,竟然与人类签订契约?!”
“换句话说,你竟然默认与人类合作?”
“你既然也死过,不可能不仇视当前的天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不再孤军奋战,而是寻找合适的助力,一同推翻?”
萨鲁斯倏地尖啸起来,忽而指着夜寒君肩膀上的瓜瓜,万千尸骸星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碎裂然后重组的过程:
“可是!这个人类的身边跟着净兽!”
“这是比吾等更古老的生命体系,有它在,融入当前的天道,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要是愿意掀起无尽的战火,将那邪恶的火焰烧向苍穹,吾可以考虑与你一道!”
“萨鲁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灾与邪是两条道路,我与你非亲非故,没有必要唠嗑吧?”
浩劫鸦主没有扑腾翅膀,而是腾起代表寂灭的法则波纹,直接冲向堕落之左眼:
“时代已经变了……”
“你藏身阴暗与污秽之时,我早已经躲过天道的视察,不断的增添营养……”
“如今欠缺的,不过是一份上档次的美味,弥补最后欠缺的部分……”
“你出现的刚刚好,把你吃掉……足以恢复灾神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