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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了我?(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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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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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个。”

“真好。”他说。

辛桐不解其意。

诸事第一个告诉他就是“好”?那江鹤轩短短时日的改变也是真的大。

“小桐,我爸妈前几日来电,”不知怎得,他改了话头,“他们两个终于离婚了。”

“想通了?”

江鹤轩苦笑。“我母亲出轨,找了个做房地产的男人,还大她六岁。”

辛桐回忆起那位严肃到略显神经质的女教师,样貌、做派,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主动出轨的女人。

“她压抑太久,我又不管不顾地走了,耐不住的。”江鹤轩话说得点到为止。“父亲一定要争这口男人的尊严,干净利落地去离婚,据说在门口吵起来,打作一团。”

一男一女离婚前愤而互殴,那场面必然如同宰羊杀猪,当街不管不顾地哭嚎声,血腥到泛着鱼腥臭。

“还好你不在。”辛桐叹气。

“是啊,幸好不在。”江鹤轩道。“多亏你把我流放了。”

他语态轻巧,不似愤懑。

“小桐,直到他俩离婚,我才发现不管如何抵抗,我还是继承了他们的脾性。”江鹤轩缓缓说。“我太希望通过全然掌控一个人,来告诉自己你还是安全的,你还拥有她……”

“可我又是那种爱防备人的家伙。”辛桐接上他的话。“我太害怕别人会抛弃我,所以相当抗拒把自己交付给别人,总给自己留有余地。”

江鹤轩笑了笑。“是啊,这么简单的事。”

“我以后遇到重要的事,都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辛桐忽然说。

第二个知道的是傅云洲,也是巧合,辛桐开车回家正巧与他装上了。

傅云洲愣了很久,或许是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个孩子,面色不大好。

辛桐握住他的手贴在依然平坦的小腹,戏谑道:“哥哥要努力养家,我这人还是相当穷奢极欲的。”

“你好养,”傅云洲说。

他看着辛桐,手指仿佛蹭着一只乳鸽的羽毛,在她的腹部抚过。

“希望是个女孩,”他说,“你比易修好带多了。”

最后知道的自然是季文然与程易修。

一个个说完,辛桐忽然一下哭出来,涕泗横流,连她都嫌弃自己不体面。

程易修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

季文然一声不吭地解下格纹围巾,帮她捻了捻鼻涕。

大寒降临的时候,辛桐又搬了一次家。

二十多年来,她首次规划了自己的房间,顺带简单布置了江鹤轩的房间。

辛桐躺在床上,对自己说:你现在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不用担心交不起房租被赶出去的地方了。

他们的新家偏离市中心,但又不像季文然本来住的地方那么荒僻,颇为老派的洋楼,立在丛丛矮林,甚是闲散。

程易修唯一的感叹大约是:“我还挺想要个游泳池的。”

季文然随即说:“想要你自己拿铲子挖一个。”话音落下,公主殿下啪的一声关门回屋。

他们两个对角线住绝对是好安排。

春节不声不响地降临在仍有些空落的新家,没有鞭炮声,该早出晚归的依旧早出晚归,无所事事的还要无所事事。

辛桐买了年糕回家,甜的给季文然跟自己,咸的归傅云洲和程易修。

江鹤轩就在这时候出现。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提一个轻便的皮质手提箱,带着美国风颇重的老式呢帽,头发软软地耷拉在额前,眼镜还是细方框。一个恍惚间,辛桐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哪部小说里的绅士侦探。

他真的瘦了许多,风尘仆仆。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辛桐道。

“就回来待四天,然后回去。”江鹤轩张开手臂,有一种真诚的温和。

是辛桐主动走过去,埋在他怀里的。

过几日同傅云洲一起去母亲那儿取东西,是沈安凤的遗物。

早该去取的,先前总是忘。

辛桐取下母亲束之高阁的铁盒,肉粉色的指甲撬开生锈的边沿,再拇指、食指一道用力掰开。

里面没有噩梦般的黑色衔尾蛇镯,也没有另一个让人不安的秘密。

只有一张婴儿照片。

辛桐拾起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翻到背面。

男人用飞扬的字体写着——

小桐,爸爸永远爱你。

门外传来敲门声,男人询问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收拾好了吗?”

“好了。”辛桐声音高高的。

“嗯,那走吧。”

弄堂内,放假的孩童们手携手掠过平地,他们嬉笑打闹追逐着,点燃了违禁的鞭炮。

平地一声巨响,惊起满树麻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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