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不知道傅云洲以何种理由应付的季文然,故而不敢多说,只往他的身上挨得紧了些,清新的木香徐徐传来。
“晚上来我家住吗?”季文然偏过头看向她,小声问。
“是有好吃的还是有好玩的?”辛桐挑眉,调侃道。
季文然皱皱鼻子,抬头继续看向舞台,耳根泛起一抹被戳破的红晕。“爱来不来。”
“过几天可以吗?”辛桐问。
“随便你,”季文然急匆匆地说,“我才不在乎你来不来。”
口是心非的家伙莫过如此。
辛桐坐直身子,侧面瞧见萧晓鹿还在睡,猫似的缩着,供在徐优白的臂弯中。再往右边看,隐隐约约是傅云洲的半张脸。
他面容恍如一团模糊的墨。
辛桐收回停留过久目光,悄悄叹了口气。上回这样坐着,两人已然要和解,可兜兜绕绕一圈,她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对峙局面。
倘若他对她多点尊重,也不至于走到眼下这个地步。
快结束时,辛桐借口说要去洗手间,提早离场。
江鹤轩等在门口,见辛桐出来,随即迎上去。“走吗?”
辛桐摇摇头,“要等易修出来。”
江鹤轩毫无意外地笑笑,说了句:“你很在乎他。”
“他人蠢,不比你们。”辛桐瞥他一眼,长而柔软的睫羽忽得扑闪,如同一滴水落到干燥的肌肤。
随着人潮涌出,嘈杂的谈话声涌动在寂静的冬夜。三步并作两步从人流挤出的萧晓鹿猛地从身后一把抱住辛桐,熊猫抱竹般搂住脖颈,歪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修罗场警告,傅云洲要出来了,季文然也要出来了。”
辛桐轻轻拍了下萧晓鹿的手背,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
她转身,看见了追着萧晓鹿出来的徐优白,以及他身后的傅云洲。季文然在最后,他低着脑袋,忙着拿指甲抠奶茶上的塑封。
江鹤轩挡在辛桐面前,这是两个男人自酒会后的第二回正式见面,他再次伸出手,面上一派轻松。“您好,江鹤轩。”
傅云洲盯了他两秒,才漫不经心地伸手,“傅云洲。”
两手相触的一瞬,宛如猛兽在弥漫着浓雾的森林相逢,彼此的嗓间发出警告的嘶吼。
辛桐正打算说话,却被刚从后台出来的程易修叫住。他快步走到辛桐面前,张开结实的双臂抱住她,毛茸茸的头发在脖颈蹭了蹭,字里行间满是撒娇:“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桐桐有没有想我?”
“你快松开。”
“不要,你先说有没有想我。”
辛桐服软。“有,想你,特别想你,想你想到都瘦了。”
程易修松开她,手指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骗人,我觉得你胖了。”
辛桐一把打掉他作乱的手,“没胖,水肿。”
“对了,思远哥呢?”萧晓鹿插话。
“他去拿东西,等下来。”傅云洲说。
“那……难得都在,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萧晓鹿小心翼翼地提议。“烤肉?”
“好啊,”辛桐随即应下。
淅淅沥沥的冬雨歇息,蓝紫色的天幕挂着一轮结了霜的月亮。一群人被截成三段,其中一段自然属于萧晓鹿和徐优白,走在中央一段是辛桐、程易修与季文然。走在最后的出乎意料的是江鹤轩与傅云洲。
迎面而来的风收敛起咄咄逼人的气焰,多了份闲适的温柔。
“我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傅云洲道。“蓄意纵火,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江鹤轩面上摆出的显然是攻击姿态的虚伪笑容,温声道:“傅家少爷棒打鸳鸯,囚禁妹妹……我觉得整套故事放出去会比恶意纵火精彩。”
“随你,”傅云洲冷笑,“你放多少我都压得下来。”
“感情这种事,谁被偏爱,谁就是赢家。”江鹤轩慢慢地说。“傅总,我们不如打个赌……从现在起到元旦,不到一个月。”
“赌什么。”
“当然是赌小桐。”江鹤轩眯起眼。“如果这段时间……”
“你恐怕搞错了一件事……”未等江鹤轩提出赌约,傅云洲便冷声打断。
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向江鹤轩,在冬夜的风中,额发微微凌乱。“她爱我还是恨我,我都无所谓。只要她在我身边,我愿意给她不爱我的权利……她的爱归于谁应当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从不以任何手段去骗取她的怜惜……我也从不拿她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