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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了我?(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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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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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将她推进车内。

按傅云洲的计划,辛桐驱车驶离医院,依照导航在马路边的一个位置停车。她下车,四处张望一圈,没发现傅云洲的人影。

这时装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接起一听,是傅云洲的声音。

“怎么开到对面去了?”他说。

辛桐朝街对面一看,才发现他在那头,她在这头,仿佛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流。

天色阴沉,将要落雨。

“导航,你懂的。”辛桐无奈地耸肩。“话说您这兜兜绕绕的,演谍战片啊。”大难不死,令说话都放肆不少。

她说完,一阵低沉的笑意传来,挠的耳朵痒痒的。

“我怕你身上装了定位器。”傅云洲耐心解释。“而且还要顾虑他会不会激情杀人。”

上苍眷顾,让她出现在医院,假如他们一直不出门,事情会难办许多。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刚出医院就这么多话。”他笑着补充一句。“小姑娘,你现在欠我个人情。”

辛桐拿着手机,低头跨过绿化带和栏杆,想尽快跑到他身边,“谁欠你人情了,顶多把我们之前的账一笔勾销。”语态娇俏。

“好,那一笔勾销,”傅云洲软下声调。

他看着少女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在冬季的薄灰色的天空下,仿佛电线杆上站着的一只小雀儿。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绿化丛,要往他这里来。

有一滴雨落在他的睫毛,令傅云洲缓缓眨了下眼。

耳边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傅总,因为这件事,你暂时成为了我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话音随着一声拔尖的刹车声,她宛如被孩子鼓足气吹散的蒲公英,缓缓的,随着尘埃散落,猩红色的血大雨般飞溅进他的世界。

他只是眨了一下眼。

辛桐最后的感知是,听见自己被卷入轮胎下,颈椎骨被碾碎的声响。

咯吱——

……

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江鹤轩打车回家。

他偷偷拆下她被拧断的脖颈上的浸透血迹的项圈,将定位器摘除,扔进抽水马桶冲走。

初步裁定是一场交通意外——公路跨越绿化带,被超速车辆撞倒,车前的标牌卷住头发,脖颈被带入轮下压断,当场死亡。

但江鹤轩知道,傅云洲绝不会让此事成为一场轻描淡写的意外。

电视画面还停在昨晚的纪录片,那只水母孤单地在深海浮浮沉沉。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止步于那首他和辛桐一人一个耳机听得歌,歌词说,名叫爱的东西,是的,人人都想从某个同样孤单的灵魂里找到爱。

他本是要在今晚向她求婚。

成,皆大欢喜。不成,关她两天。再不成,就把她放了,自己割腕……你看,他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

小时候读哪吒闹海,只觉得哪吒傻。

现在才知道,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英勇无比。

他已经等不及让他们来认领自己尸体了。

江鹤轩放满一池的温水——家里装浴缸也是因为她喜欢——忽然想起以前她趴在浴缸,玩笑似的叫他“江老师”,仿佛哈气可化的雪。

只要失去约一升的血,他就会死,两瓶矿泉水的量。

刀锋纵向陷入皮肉,割破静脉,血液渗出。动脉藏得还要深,需要他一点点切开肌肉,把自己的手臂彻底剖开,才能触及。

他可以选别的死亡方式,跳楼、二氧化碳中毒····割腕只是为让自虐似的疼痛稍稍冲散愧疚。

他这一辈子说了无数谎。

独独两件事自始至终没有说谎。

一件事是他爱她。

另一件是他不会害她。

江鹤轩没想杀她,他只是想截住她……可偏偏是他杀了她。

她疼吗?惊慌吗?恐惧吗?

江鹤轩想着,加快的心跳促使他反复挥刀,疼痛是一只正在凶猛撕咬他的猛兽,让甜腥的血液在水中开出糜烂的花朵。

或许应该在脖颈补一刀,让颈动脉破裂,出血更多、也更快。

他一无所有地沉沉睡去,恍惚中有一朵稀薄云将他托起,消散了形状。

几日后……

“迦拉提,我有一个朋友去世了。”季文然抱着熊,颓唐地缩在沙发上,对一团空气说话。

他眼中那个面目模糊的温柔女孩伸手拂过他的发,无声地安慰着自己的长发公主。

季文然被暴雨打湿的狐狸似的缩成一团,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我的画都还没给她。”

迦拉提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步履轻快地拿起他留给辛桐的油画

再抬头,她忽然有了清晰的面容。

“辛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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