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来了?”辛桐瞪大眼。
他才起床,发丝凌乱,睡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听到外头有动静,就醒了。”
“你睡觉太浅,”辛桐感叹,“这样不好。”
江鹤轩微笑,毫不在意地反问辛桐:“你怎么这么早?”
辛桐顿时红了脸,雪白的牙齿咬着嫣红的唇,不肯开口。身上套着洗了好几年的旧睡衣,垮掉的领口露出小半个肩膀,娇嫩的乳躲在睡衣里,只露出隐约的轮廓,她羞赧着不说话的模样倒像是小孩儿。
“怎么了?”江鹤轩挑眉。
“我……经期。”辛桐心一横,“你知道的,正常生理现象,就像男人会晨勃一样,我月经来了。”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暗自责怪着:我在胡说什么?本来挺正常的一个事被说的那么奇怪。
江鹤轩轻轻一咳嗽,心虚地别过脸。
她是无心,但恰巧说中了晨勃,总是尴尬。
“行了,我先换衣服。”辛桐说。
江鹤轩却说:“我替你去吧。”
“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方便跑,”江鹤轩柔声劝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辛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沉默半晌,怯怯道:“那麻烦了。”
认识三年多了,他帮她买过零食、买过书、买过口红和耳环,但还真没买过卫生巾。
“我去换衣服。”江鹤轩说着就要回房。
“哎,那个……”辛桐突然叫住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声音低低地告诉他,“那个,日用,量多日用和最长的夜用……别、别买错了。”
江鹤轩转开脸,他是个面容清癯的男人,最魅的不过眼角的泪痣,第一眼瞧去只能想到谦谦君子。而在这一刹那他似是脸红,仿佛被朝霞沾染的玉,一片温润的翠色中泛出一抹红晕。尽管如此,他还是出声安慰着:“记住了,你乖乖的,我马上回来。”
他去了十来分钟才回来。辛桐已脱去睡裙,换上昨日的衣裳。见他回来,慌忙拿了他手中的塑料袋钻入洗手间。江鹤轩显然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一口气给她拿了四五包。
辛桐换好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对江鹤轩说:“那个,我给你做早饭。”
“好。”
“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和米面,准备吃什么?”
“水饺吧,煮面麻烦。”
“行。”辛桐说着,从手腕上拉下黑色皮筋扎起长发,“要不要吃鸡蛋?煎蛋还是水煮?”
“煎的,一个就好。”
“还是流心蛋?”
江鹤轩笑起来,“是,还是流心蛋。”
辛桐点头,走进厨房开火烧饭。她乘了两碗,剩下七八个水饺留在锅里给母亲起来吃,两个煎蛋一个水煮蛋,煎蛋是给自己和江鹤轩的,水煮蛋放在小碗也是留给母亲。
“伯母还在睡?”江鹤轩一边吃着水饺,一边问辛桐。
“是,”辛桐将醋碟推到两人中央,“昨晚上估计是哭累了,今天就睡得沉。”
江鹤轩又问:“对了,昨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他说的是让母亲到他那里暂住的事。
辛桐顿了顿。那个梦让她本来对江鹤轩提防的心稍显溃散,拒绝的话停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正巧这时,房门被敲响。
七八点,谁会来?
辛桐皱着眉停筷,起身正要去开门,江鹤轩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他比了个“小心”的口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一起去开门。
老式的墨绿色防盗门缓缓拉开,出现一张辛桐熟悉的脸。四十多快五十岁的男人,夹着公文皮包,带着金边框眼镜,一眼看去儒雅随和,虽然高瘦但身上已有甩不掉的中年男人的狼狈,算不上意气风发的成功大叔。
辛桐脸色沉了下去,嘴上仍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