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番话，他还没法儿反驳。
“只要你在金陵，打垮燕华就用不了太长时间，将来，你就安安分分，在金陵做个富贵闲王吧。”
老四一代。
朱雍鸣兄妹，也还与土桥村那群老一辈关系十分密切。
可若是连四叔，他都信不过。
更是，经常混迹普通百姓中间。
当时，足足有六七千人。
老四都有资格，发出这种威胁。
可惜，他们听不到，两个长辈说什么？
朱标怒而瞪视朱棣，看着朱棣，毫不退缩霸道的眼神，心火更旺同时，也不由升起一股束手无策感。
“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朱标说话之际，愤怒拍案。
“大哥。”
若是再光明正大点就好了。
朱允炆站在朱标身后。
远处，朱允炆和雍鸣被惊动。
他们这批人，被时为太子的陛下秘密召集起来，学习燕华海军操作铁甲舰。
“而这次对劣绅的抄家灭族中，父亲举起屠刀时，对那些牙牙学语的孩童，也没有网开一面。”
雍鸣脸上堆满笑容，摊手道：“反正，咱们这些小辈也管不了他们大人的事情，大伯要是真的赢了，到时候，我就往大伯面前一跪，抱着大伯的大粗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我就不信，大伯还真能把他这么讨喜的侄子杀了。”
跟随朱标而来的朱允炆，诧异看向朱棣。
若是，他在位期间，无法打垮燕华。
啪！
朱标猛地拍案。
朱棣目送雄英离开。
他或许从此失去自由。
与燕华交战！
从洪武二十三年开始。
“因为大明第三代继承人，除了雄英，不会有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这种性格，在政治斗争中，缺少了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勇气，相反，更喜欢绵里藏针，倾向斗争妥协的艺术。
大哥不说。
就在此时，一名将士冲进舰岛指挥室，“忠勇公派人确定我舰是否清晰无误掌握汽笛信号，半个小时后，靶船将抵达，进行第一次跨射演练，命我舰做好准备！”
十六艘铁甲舰，长短不一的联络汽笛声响起。
并且还将严防戒备的金陵各处城门打开，任凭百姓出城，观看这一场，即将发生在秦淮河上的战争。
所以说，与其逼着孩子，改变性格，向着他这个父亲所希望的方向改变。
朱棣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不愿自己站在城头上，看着自己麾下兄弟拼命。”
就在此时，朱棣的声音响起。
他当然知道，身为一个储君，不能感情用事。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雍鸣摆弄着朱棣带来的一整套茶具同时，含笑道：“大伯，这要看以什么标准来判断了。”
大哥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但徐宪昌既然是我的人，你们燕华如何操练海军，铁甲舰各个作战单位如何运作等一系列步骤，对我来说，就不是秘密，我培养的这批人才，已经秘密模拟训练了十数年。”
甚至，大哥还会把他放在一个，虽然没有太多实权，但十分荣耀的位置上供起来。
还刻意，让消息，从宫内传播出去。
反正，从徐宪昌背叛开始，他们兄弟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被太子召集起来时。
他没有跟随。
听说，在燕京。
他想象了无数遍，燕华的铁甲舰。
燕华被大哥谋划打垮。
他说的是真话。
“因为我们的每一个决断中，即便是让大多数人获益的情况，都会有很多无辜者，被我们下发命令，所产生的洪流裹挟淹没。”
朱标低调来到会同馆。
反而，朱标脸上的寒霜，瞬间消融。
同时期，与他们竞争者，性格比他们更优秀的也很多。
雄英郑重一拜，“四叔，雄英明白了。”
随即笑着摇头，转移话题，“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你还对我没有第一时间，册立雄英为储君，而耿耿于怀对吗？”
雍鸣笑呵呵看着朱允炆，“五弟啊，你可不要忘记，皇祖父一身本领，可都是在百姓中学习到的，做人不能忘本呐。”
这身份，现在多少有些太滑稽了。
他马和，就是现在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西平侯沐英平定云南时，跟随父母被俘虏的。
“掌握权力者，就像是一头大象，体型太大，每走一步的动静也太大，即便是选择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也注定会有很多人受到坏的影响。”
雄英满嘴苦涩。
这些君王。
转身折返，就远远看到，凉亭内，朱标坐在石桌边的石墩上，雍鸣在旁边为朱标斟茶。
只要能从淘汰选拔中，脱颖而出，最终留下来，那不但自己可以脱罪籍，家人也可以。
只见，朱棣在雍鸣的陪同下，从花园里面走出来，含笑道：“大哥不是来找我的嘛？怎么和雄英较真儿了，你该不会是羡慕，我们叔侄间的关系吧？”
哪个没有自己性格的缺陷。
马和整理一下军服。
“大哥有过切身体会，又为何，要重蹈父皇的覆辙呢。”
朱标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雍鸣，吩咐：“你和允炆去远处候着吧，我和你父亲，有些话，要单独谈谈。”
羡慕嫉妒？
朱允炆猜测中，朱标恼羞成怒没有出现。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很多。”
朱标哑然。
叶开统帅八艘铁甲舰由松江口进入内陆运河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他自然也知道了。
雄英眼眶微红，抬头，委屈看向朱标。
“三哥往后还是少与那些底层百姓混迹在一起了，就算四叔立国燕华，从大明分家，那也是朱家皇族子孙，三哥莫要给咱们皇族丢脸。”
“报！”
可若是这个时候，大哥以他的性命相要挟，或者，让仇视他的保守派，做出危机他性命的事情。
没想到，被弟弟说教了一顿。
历史上也比较成功嘛。
朱允炆有些心惊胆战，看着凉亭内，对视的二人，扭头，看向雍鸣，故意道：“三哥就不怕，四叔这么激怒我父皇，对你们一家将来产生难以估量的后果吗？”
“雍鸣，你说，你父亲是个好人吗？”朱标接过雍鸣泡好的茶，笑问。
又给朱标蓄满茶杯后，唇角含笑，盯着面前，自己的杯子，某刻，抬头，和朱标对视，“大哥，你此番来，应该是来与我敞开了谈心的。”
这父子二人，两代而治。
当初，他是为了摆脱罪籍而奋斗。
打垮燕华，可以说，是出于身为大明君王，为国家利益的考量。
如果此番，他败了。
‘父皇不杀你，我也会杀你！’
难道，就因为他把四叔视为父亲一般重要的长辈，对四叔有着深厚的情感。
雍鸣这孩子。
这种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
不过他现在不能离开。
“你的确敲碎了大哥的金身，可大哥也会把你彻底留下来，把你创建的燕华打垮，你放心，燕华将作为特别直辖区的形式存在，保留你留下来的一切制度，我会让朝中革新派笼络愿意投效朕的燕华官员，给他们高官厚禄，即铲除了你燕华未来对大明的危险，同时，也能壮大朝中革新派！”
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我爹常说，以百姓朴素善恶好坏的价值观判断，像咱们这些身处权力中的政治人物，无论是残暴者，还是贤明者，都算不上好人。”
豁然起身。
古来成功的帝王，又有哪个是类似的呢？
始皇帝、汉武帝、魏武帝、唐太宗、宋太祖、父皇……
虽然对这位忠勇公很不齿。
朱标凝视雍鸣背影。
朱棣默默听着。
即便他再愤怒。
如何认清自己的性格，更好的驾驭自己的性格。
笑着拍了拍雄英肩膀，“回去吧，你不该怀疑，你父亲，会做出，用四叔性命相要挟这种揣测，他为此而恼怒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除了血缘。
“朝廷做出每一个决策的过程中，在政策影响下，民间经济发生重大转变时，总会有人无法与时代的脚步，同步前进，落后太多，就会被淘汰掉，生活处境一时变差，还算是好的，还有人，被时代洪流淹没。”
朱棣冲远处，和雄英站在一起的朱允炆指了指，“大哥很喜欢允炆性格像你吧？如果有一天，他坐到皇位上，我一定回来，亲手把他拉下来，送他去出家为僧，同时，将其母族，以及那些保守派，株连灭族……”
朱棣端起雍鸣给他泡好的一杯茶，小抿一口，放下茶杯，看着朱标：“大哥，雄英也是我和妙云，亲自教导出来的，若是论优秀，雄英的能力，不比雍鸣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家雍鸣。
“可惜是在秦淮河上，若是能在海面上交战，那就更好了。”
于此同时。
成绩十分好。
可这，毕竟是第一次，操作铁甲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