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林子良在那几只光瓷杯中应用到的技术。
军工领域不提,只说民用领域:光是国内高铁视窗材料一项,每年就要从林子良和越南人合作的公司进口几百亿。
单位是美元!
这还只是国内,还只是高铁视窗材料这一项……
“他没要?”
张汉光点头:“他没要!”
李定安要要了,也就不会再到香港来了。
郭彬也彻底不淡定了:这得是多少钱?
他想不通:李定安为什么能忍得住?
更想不通:林子良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
但他突然就有点理解了,李定安为什么像防贼一样,防备林子良。
将求于人,则先下之,理之善物也。
李定安又不是他亲儿子,林子良下这么大的本,想从李定安身上得到的回报,又该是多少?
……
“不用防我像防贼一样!”
林子良洗了茶杯,又沏了一盏,推了过来,“放心,我不会害你!”
“呵!”李定安端起来抿了一口,“你想害,也能害得到?”
确实害不到。
李定安就像是泥鳅,滑不溜手。但想不通,明明二十来岁,他哪来的这份定力和心智?
“因为我什么都不缺,自然就能经得起诱惑。而且我会以己度人:哪怕是亲爹,要分我一半财产我都得好好想想,何况你我素未蒙面?”
李定安摇摇头,“不要拿我帮了你好多这样的借口来糊弄,我不信,你自己也不信……”
林子良默然。
李定安确实什么都不缺:
钱他会赚,从白手起家到身家过亿,他只用了几个月……说给别人听,就跟笑话一样。
身份地位也不缺,就像今天,郭彬和程永年那样的人物,都只能做陪客。
而女人,已经多到他头疼的地步了吧?
“直说吧!”李定安拎起茶壶,沏满了林子良面前的杯子,“你想要什么?”
林子良没说话,盯着茶杯。
“其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正值盛年,正该是光芒四射,扬名立万的时候,却被人栽赃陷害,更是像条狗一样的关起来,每天挨不完的打,受不完的折磨……
漂亮的老婆没了老公,乖巧的女儿没了爸爸,本是风光无限的大好前途,就这样被毁了?换作我,我也一样:有一个算一个,我弄死他全家……”
像是不经意,林子良的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
“其实你可以慢慢来:手握世界顶尖一流的军民两用科技技术,这是什么概念?而这样的人才,竟然眼睁睁的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弄了出去,最终反目成仇,视祖国为仇寇……
再想想当初,几近于明目张胆,在活人眼中下蛆,从老虎嘴里拔牙?你应该能想像到,随着知道真相的越来越多,有关单位有多么震怒?”
“而你出来有四年多了吧,应该了解过:现在已经不比当年,而既便是当年,也只是因为疏忽大意才被人钻了空子,把你弄出来的……所以放心,没你想像的那么黑暗。也要相信,有一个算一个,当初害你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李定安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但你为什么这么急?而且你应该知道,其实完全不需要我……退一万步,再说句难听的,哪怕是为了你这手里的这份资料,国内也会把当初害了你的人查个清清楚楚……”
哪怕其中的有些人官已经很大,但再大还能大得过找自己谈过话的主任?
何况,王成明又不是摆设。
他确实才是个科长,问题是他所在的单位,什么样的陈年老垢,什么样的蝇营狗苟查不出来?
所以,林子良完全可以慢慢来,但偏偏,他不是一般的着急,恨不得今天抓,明天判,后天全枪毙?
但想想他以前:关水牢里整整六年,那么难熬都过来了,何必急这几天?
稍一顿,脑中闪过一道光,李定安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除非,你没时间了?”
林子良抬起了头。
猜对了?
就说你怎么这么着急?
吃的苦太多,估计受尽了折磨,从而让林子良产生了一种畸形的心理,以及根深蒂固的怀疑。
但他不相信国内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敢等,也等不住。
因为查案不是过家家,不是想抓谁,说抓谁,就能抓谁。
就像顾春风,说是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但只是职称,而非职务。
但明知道他有问题,却直到林子良露面,缉私局才动的手。
因为之前没证据。
而林子良最怕的也是这个:他怕把东西交出去,他又死了,好多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
李定安徐徐的吐了一口气:“什么病,癌?还有多久,一年,半年,还是几个月?”
林子良的目光渐渐冷厉,眼中像是藏着两把刀。
“对吗,装那么和蔼干什么,还那么累?”
李定安摇摇头,“但你瞪我没有,又不是我害的你?”
“但你可以帮我!”
“对不起,我帮不了。我也不欠你什么,我更不需要你送我什么……”
林子良“呵”的一声,就像跟李定安学的,神情和姿态都一模一样:“所以,你把于思成的女儿带来了香港?”
我只是不想被你坑,和于徽音有什么关系?
一是于思成让她来,处理她外公的一些遗物。
二是她自己也想来……唏,不对?
李定安猛的坐直了身体:他终于知道,林子良想让他干嘛了。
林思齐?
他愕然好久:“你玩真的?”
林子良也愣了:“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
不然呢?
李定安之前一直以为,林子良在开玩笑。
那是你亲生的,不是街上捡来的,但感觉他像是硬塞一样?
硬塞也就罢了,还赔那么多钱?
但绝不可能,想都别想。
先不说李定安愿不愿意,就说他有几层皮,够于思成扒的?
而这样一来,岂不是歪打正着?
李定安一脸古怪,看着林子良:“知不知道徽音外公生前,是干什么的?”
“知道!”林子良的语气酸溜溜的,“香港的江先生吗!”
“你知道?”李定安腾的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特么知道还敢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