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内棺的形制有点怪,像是一根巨型的圆木剖成两半造成的,但外面这一口,绝对是椁。
《汉制》:君三重,上公,侯伯子男二重,士不重,用大棺……
再说匈奴,西晋末在塞内建国的汉赵,棺外有椁的匈奴墓也没几座,何况汉代?
再看四角:西北角堆着许多圆丢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珠琏。西南角也堆着一堆,直径大概四五公分……这要不是金饼,李定安敢把棺材啃着吃了。
再看头这边的这两个角,南北各有一个石座,东北角好像是一座灯,看轮阔,像极了保定中山靖王刘胜墓中出土的长信宫灯。
东南角好像是一口盒子,四四方方,只有巴掌大小,暂时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木棺四周鼓鼓囊囊,估计绢、帛之类的细软不少,应该还有金银器,更说不定有玉器。
无非就是多与少的问题。
所以,汉天子赐葬没跑了。
“李老师,能不能推断出墓主的身份?”
李定安想了想,摇了摇头。
建武二十六年(东汉刘秀),遣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单于,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
二十七年冬,南单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诸部王,助为扞戍。
所以,肯定是南匈奴那一部的王,但具体是谁,还真不好推断……
“李老师,要不要再探一下内棺?”
“没必要:既便里面有能证明身份的遗物,估计也落满了灰,除非直接挖开……”
队员们叹了一口气:其它的不知道,就那座灯……搞不好,就是举世之内的第二座长信宫灯。由此可知,这座墓的价值?
但与之相比,寻找风水遗址更为重要,所以只能等下次。
“太可惜了!”方志杰又开始嘟囊,“会不会便宜别人?”
“乌鸦嘴!”舒静好翻着白眼,“你不讲,谁能知道?”
方志杰没吱声,看了看李定安:还真说不准。
确实说不准。
这里毕竟是国外,而且又是具有“风水原素”的汉墓,出于研究“蒙古高原游牧民族与中原文化关系”等因素的考虑,肯定是要上报的。
但说不好,蒙古国就会出于其它方面的考虑,和其它国家合作。毕竟研究汉族文化、且具有一定考古能力国家并不止中国,比如日本……
李定安不置可否:“到时候再说吧。”
报肯定是要上报的,包括之前二十六座墓,但肯定是找到遗址之后。
他拍拍手,又看了看表:差不多五点,中午都只是对付了两口面包,确实都挺辛苦。
“收队吧!”
“好嘞!”
听到能提前下班,都挺开心,速度也格外的快。
收窥镜的收窥镜,起探管的起探管,卸钻杆的卸钻杆。
动作稍快了一点,兰昆(技工)力度有些大,窥镜的收缩线都还没有完全伸直,他就往上一提。
“咔”,地声仪中传来一声脆响。
方志杰下意识的转过头:窥镜成像仪中看的清清楚楚,“l”型的镜线磕到了外椁东南角的盒子,那玩意,竟然掉下去了?
当即就摔成了两半。
当即,方志杰的脸也白了:“我特么……你急个锤子你急?”
这特么可是汉墓,能摆在外椁之中,且在墓主头朝向一侧的,还能是什么普通玩意?
不信?
看看旁边是啥:搞不好,那座灯就是举世之内的第二件长信宫灯……一级文物中的一等文物。
顿然,兰昆一头的冷汗。
“别慌!”
李定安走了过来,瞅了瞅屏幕:盒子摔成了两半,又从里面滚出了一件东西。
依旧四四方方,很小,通体也就三四公分。
咦,这什么?
章,还是印,更或是玺?
再仔细看,就是印:不高,加纽也才三公分,印宽两公分过一点,很薄,不足一公分。
倒是有点像汉印,关键是纽:像是一只鸟?
恰好,印侧倒了过去,李定安滑着鼠标,把镜头转到了另一边。
嘿,运气不错,上面的字迹挺真。
李定安仔细的辩认了一下:标准的阴刻缪篆,竖书,共六个字:服奴仁善于章!
这啥啊这是?
分开都认识,但合一块,李定安就有点搞不懂了。
服奴,应该就是匈奴吧?
善于即单于。
章即印,中间这个“仁”应该是姓名。
史记中,匈奴确定有个单字的单于,如咸、舆、助、知……但“仁”单于,好像没印象?
李定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随即,眼睛猛的睁大:匈奴仁单于印?
这是王昭君的儿子,伊屠知牙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