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柰:
等待上菜的间隙,言柰恨不得自己能够躲到包厢的缝隙之中去。
啧啧啧。言岚看着言柰一边摇头,一边发出这种声音,哪怕一个有意义的字都没有,却把他的态度表达的明明白白。
眼神之中还包含对他的敬畏和垂怜。竟然敢这么强迫你爷爷,一路走好。
言柰已经缩的不行,却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叔叔为什么能这么作壁上观?他把爷爷带回来了,都不能将功补过?都不能让叔叔给他说几句好话?
这么对亲侄儿真的好吗?
言夙拍了拍言柰耸起来的肩膀:别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事儿你既然做了,就扛起来。
爷爷,我真的不敢了。言柰道。反正爷爷都回来了,哪还有会有下一次?
至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种事?没看他爷和他叔都没过多关注嘛,可见在行军打仗上,他们也是认可这种计谋的。
他爷爷想教训他的原因,一直是他为了逼他出手,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觉得你在把我当东牧王敷衍,你觉得我是吗?言夙道。
言柰一哽。
他当时对东牧王自然是毒舌的很,对他爷爷哪里敢说那样气人的话?当时从本质而言,还是真没差的。
因为这会儿他对自己将计就计让爷爷现身,还是很自豪的。
至于爷爷说的如果他并没有来这种如果,事情都出了结果了,哪里还有什么如果?
言夙始终气恼的是,言柰觉得哪怕他真的没在,那一刀的小伤口也不值得他在意。
虽说上阵杀敌就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武,言柰也是难得的智勇双全,可是这种不拿自己受伤当回事的想法,言夙却并不认同。
言柰唇瓣翕动了几下,很想说他上战场这么多年了,对自己受的伤会是什么程度,心底有数,不会真伤及根本的。
有时候需要一些伤势来获得更大的优势,那他就会选择优势。
可显然这在家人们看来,是心痛难忍的。
言岚曾经其实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毕竟上阵杀敌的事儿,哪儿能那么如意?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眨眼之间就丢了性命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可再是正常,心疼却是不会减少半分。
能有所避免的时候,他也希望家中子侄,军中同袍们,都能够保护自己多一些。
言柰除了摆正态度、诚恳认错,又能怎么办呢?
不管要接受怎样的惩罚,只要爷爷回来了,那就都不是事儿了。
月余后,东牧之乱彻底收尾,言柰压着东牧王,带兵凯旋。
至于东牧要如何管理统治,那就是皇上要头疼的事情了,言柰才不管,他只想回去看爷爷。
然而等他回到家中,得到的消息却是爷爷早就云游四海去了。
就连小叔叔、小姑姑们都没在盛京。
言柰:
不带这么玩的吧?说好的回家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就走?
那还有常回家看看呢?为什么就那一次?
看着言柰一点外界盛传的翩翩少年路、勇武少将军的样子都没有,只像个焦躁的狗子团团转圈、口中念念有词,言家人也并不如何着急、担忧。
哎,反正,谁又不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呢?
过些日子,体会到他们爹/爷爷的郎心似铁,他们也就能心如止水、古井无波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了,还有番外,分我准备的和你们想看的
你们有想看的可以提了,虽说不一定能写出来,嘿嘿嘿~毕竟也还是需要点感觉写出来才有意思,我会尽力的
第207章
禹州城今日一早月余前的惶惶不安与阴霾,整个城池都透露着喜气洋洋。
也不仅仅是因为今日婚嫁的是禹州城有名的豪绅俞家,更因为他们家的新妇乃是月余前救下近乎整座城的女神医。
近两月前,禹州城周边城镇之中忽发瘟疫,虽说来的猝不及防,但官府应对也挺得宜。可到底瘟疫这个东西在百姓心中就如黑白无常手中的勾魂索。
所以哪怕一时压制住了,几日之中没有什么进展,百姓们又如何还能心平气和下去?
这人心一慌,控制瘟疫的事情反而不容易做了。甚至连全城都会被烧死的传言都出来了。
这样约莫过了十余天,言芣带着一批药材与一队医者前后脚到了禹州城。
有官府征集的医者与药材,也有医者仁心的大夫自发前来。
言芣也是自发前来的一员。
并且最后真的在治疗与防控上,提出了有效建议,又亲力亲为、不辞劳苦,一时叫百姓们衷心感激,恨不得称她做活菩萨。
听说言神医与那俞家公子便是于这场疫病时相识,两人都是为了救治百姓而忙碌。那言神医甚至不顾自己安危,疲累到险些晕倒时,被俞家公子遇上。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啊
一人说,多人听。
但发现对方说的并不细致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补充,那细节满满地似乎当时他们便在场一般。
啊,言神医和俞家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人感叹道。
在场听闻的人,少有的几个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听到现在他们听到的都是言神医为了救治百姓而做了什么。
那俞公子除了家中捐赠的药材与物资,似乎本人没做其他的什么?
也不是否认人家捐赠物资的善举。只是豪夸言神医一番之后,偏说人家是郎才女貌,就颇让人觉得看低了言神医。
只是这种想法的到底是少数人,所以也没有人开口。
反倒是目光都落到了那挂满红绸、雕栏画栋的宅院之上。
宅院深处,被人议论纷纷的女主角,此刻正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了布置一新的房间之中,等着到了吉时时,喜婆前来接她。
言芣心中气愤又忐忑,身子已经因为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有些发僵。
只是她虽依旧不肯认命,却也只能愤恨地红了眼,毕竟她不会武,此刻被人封了穴,根本动弹不得。
前几日,需要她露面的时候,她被人监视着在外行走,却也好不容易瞅准了时机,以言家特殊的方式留下了讯息。
这些是五年前在言家住的那段时间里,兄弟姐妹之间亲近时,她学来的。
只是,那讯息不知何时会被发现,又不知需要多久时间,家里人才能赶过来相救。
一日前,最后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又终于找到机会砸碎了自小戴在身上的护身珠。她记得爹爹反复交代过,一旦遇上危险便将它捏碎保命。
可碎了的珠子就那般碎了,她并没有脱困。那一刹那,她是无比的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