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将他拉离了风口。
沈飞玹你可真好样的啊,自己喝酒,让孩子管孩子。言夙惯来是不赞同这种事儿的,带着玩一会儿是一回事儿,但在这种窗户大开的情形下,还是要有大人注意着。
当然他的语气也没有特别重,因为他也明白沈飞玹虽然支使了大崽,注意力却也没有离开孩子们身上,并不会让孩子出意外。
被指责的沈飞玹一点也不怕,反而道:我不得喝酒,在家的时候,你哪回买过酒?
偶尔买几坛子酒,那都拨给了苗大厨在厨房使用哪怕是黄酒居多,他不咋爱喝吧,但没有的时候也是好的。
结果还根本喝不到,苗大厨那家伙抠搜的,恨不得晚上把酒壶抱着睡觉,以防被人偷了去。
沈飞玹再次对苗大厨就是个工具人发表感慨,活该!
言夙抱着想想给她拿东西吃,其他崽立马围了过来,窗外的热闹顿时失色。
想喝酒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要想清楚,是佛跳墙好还是酒好,是烤鸭好还是酒好,是
吃都吃不起了,还想着能配着喝到打嗝的好酒?不说这个时代酿酒要多少粮食、出酒率的问题,就说那所谓的好酒何其凤毛麟角,物以稀为贵。
就这,还喝什么喝?
有那么多的原料,我还不如拿去做酒精,还能防治伤口感染。
一开始沈飞玹自然是不知道酒精是什么,但在霍家看伤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霍悬在折腾什么特别是换药,这种事情红鸢、阮灵卉姑娘家家的,沈飞玹不乐意麻烦。
其余大老爷们完全就是手脚粗笨,沈飞玹才不糟蹋自己。
至于谢渐雪,沈飞玹就没把她当个姑娘。
啧,你说你,好好的酒不要,非得弄那能喝死人的东西。还有,把盐煮了晒,晒了煮的,也不嫌麻烦。
言夙横了他一眼,恨不得将菜碟里的鸡屁股塞在对方嘴巴里,沈飞玹好险躲过去。
终于酒精变不那么专业的生理盐水什么的
先凑活用吧,他也只能叫霍悬多将盐处理几次兑上蒸馏水,多实验一些比例。一次也不能弄太多,以免放久了反而遭到污染。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完美密封的无菌储存。
沈飞玹躲开鸡屁股,又用筷子将之夹住,以免摔在桌上溅了油。
两个大人之间近乎针尖对麦芒,但所有的小孩子却都是双眼睛亮,恨不得大人再展示几招。
打起来、打起来!
两个大人在小崽子们几乎直白的眼神下,反而打不下去了。
~
回到村口的时候,言夙将孩子们都交给沈飞玹带回去。
还离得远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村口有人在等他,缩在村口一颗挺大的老树上。
送走孩子们,言夙走向一旁的羊肠小道上,大约十几米距离,站在树下,拍了拍树干。
你这是被人挂在树上?言夙问。
钱多多高大的声音骑在腿粗的树干上,也是给大树增加了不少压力。
一听言夙提起挂在树上,钱多多明明没被挂过,却觉得头皮一麻,顿时觉得屁股下的树干又是烫屁股,又是有什么的硬而粗的东西扎他。
让他恨不得立刻跳下去。
但是为了躲其他村民,他藏得还挺高,只好顺着树干往下滑。
结果言夙接着开口问:怎么,你这是来落花村踩点的?
原本都快稳稳落地钱多多,顿时手脚一软,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像是一只翻过身来的王八,却顾不上脊背上疼痛。
一下翻过身来,急忙回道:不是,不是的,言大侠您别误会。
自言夙上山那次之后,他们那里还敢抢劫都见过鬼了,难道还敢走夜路?
当然,这个理由钱多多是不敢说的,只说是受到言夙的感化,已经改邪归正了。
自那以后我们就安安心心在山上种粮食。
大家都是庄稼汉,只要有土地,总归是能熬过去的。
只是,山上的开垦太难了,而且土地也不肥沃,能够收成的粮食实在是太少了,哪怕他们并不需要缴税粮。
钱多多说到这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言夙,只是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只好接着说道:山上地贫,夹了太多石块,水源也不那么方便,即便费尽心思,种出来的粮食也不怎么够吃。
虽然大家都有意节省,可有数的东西并不是节省节省,就能够变多的。
他们盘算了粮食,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这个年底。
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了,过冬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大挑战。
所以你是来找我借粮食的?言夙说。
他听了钱多多提了很多他们的难处,却又总是没个重点,便为微皱了眉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索性自己开了口。
钱多多一惊,连忙摇头,但最后又点点头。
他知道他这样的做法有多令人不齿,言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就要管他们的死活呢?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因为梁耀的存在,他们与言夙之间还是有龃龉的。
当然,梁耀的所作所为和下场他也已经去打听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结果,他才更加知道,在那之后梁耀肯定还做了什么惹恼言夙的事情。
否则言夙一个别人想要害自己,却还能给他留下性命的大度之人,怎么可能会时隔许久还将人送到了牢狱之中去?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还请言大侠能够收下我们,当牛做马,只求一条活路。
说着,钱多多屈膝跪下,伏地长拜。
言夙是个好人,但他这个一拜却也不是为了逼迫言夙留下他。
言夙是个好人,如果言夙收留了他们,他们却也不会因为言夙是个好人就糊弄他,就做什么事情都去以言夙是个好人去干涉他。
比如,若是有一天言夙要杀他们去杀人,他们就要认为言夙是个歹人吗?
不,他们不会。
或许如此一来,会有人说他们不辨是非,可是言夙如果真的收留了他们,于他们而言就是救命恩人,就是好人。
他们不会要求言夙是个好人、与世无争。
在这乱世,言夙若是庇佑他们,他们也必然以性命回护。
以他们仅有的、或许在某些人眼中不值一提、却是他们唯一能够拿出来的性命。
钱多多长拜,一时没有得到言夙的回应,但他也没有用什么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这种无赖的法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慢慢的起了身。
言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不假,可他们也没办法要求希望一定要落到他们手里。
抱歉言大侠,贸然来跟您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