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低声,会比较有说秘密的感觉,也让阿牧提起警惕。
当他知道是个秘密,才有不能往外说的意识。
阿牧果然往言夙身边凑了凑,虽然想说把一个秘密告诉小孩子似乎有些不太安全,但又觉得自己不是小孩了,完全可以保守秘密。
其实,我救你之前,捡到一块金矿石。
就在离你也不算特别远的地方。
所以你不用担心没钱,安心的上学吧。
阿牧不知道言夙说的金矿石,是安慰他还是确有其事。
初听到,他确实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们族地里金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言夙是拿了他们族里的东西。
可是,那金矿石到底是不是他们族里的,又有谁能确定呢?
再者说,即便那金矿石是,可言夙又没有偷、没有抢,他凭什么对言夙生起不好的情绪?
阿牧不知道他们族里运金子出去的路线具体是在哪里,但跟言夙发现自己的那地方,显然是相差很远。
所以大概是那些抢夺他们金子的人走过那里吧?
这样说来,言夙捡回这块金子,还算是替他们抢回一块失物。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块金子已经不是他的了,他总不能花的理所当然。
所以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只去当书童。
言夙有些头疼的摁着阿牧的肩头:季夫子要哭啦。
本来能收上束脩,结果偏偏是个蹭课的。
季夫子当初要是知道言夙还会送一个蹭课的过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那般的和颜悦色?
言夙想着,等送阿牧去书塾的时候,能不能再跟季夫子商量商量。
也交了束脩,让季夫子多关照关照。
这事儿也就别告诉阿牧,就让他当自己是个书童呗。
反正看样子一时之间也不能扭转他的想法。
~
旬休的前一天,午后吃过饭现在有了苗大厨,他们是不愿错过家中的一顿饭言夙带着阿牧去书塾,一是谈一下他去书塾的事儿,二是接明日旬休的大崽回家。
路上,阿牧还得强调,自己只是去当书童。
言夙又能说什么,只能应着,说自己知道了,到了书塾肯定不会说错的。
我又不是那种表面答应了,背地里又是另一套的家长。
肯定会让你当书童的,你放心。
阿牧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本来应该高兴地,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言夙这话听来就是乖乖的。
到书塾的时候,他们下午的课还没下课,正在书塾的院中蹴鞠。
这也并非是玩乐,除了锻炼身体外,还能增进学生之间的感情,也让他们更加默契。
言夙拉着阿牧过来看他们玩乐:你看,念书还是很不错的,有很多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一起玩。
阿牧抬眼看了一再怂恿自己的言夙,又将目光挪到了场中:嗯,我会用心学习的。
也会好好照顾言岚的。
阿牧觉得打架方面自己现在可能连年龄的优势都不占了,但是他还是可以在生活方面照顾言岚的。
他会的可多了。
言夙不免有些头疼,这个小孩真的好难劝啊。
场上的孩子换了一批,大崽正好休息,言夙就让阿牧过去说话,自己找一旁看台上季夫子说话。
这孩子看着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了,可否读过哪些书?季夫子对言夙送来的孩子还是蛮期待的。
毕竟有了大崽珠玉在前。
然而,言夙想到阿牧山外的话都说的磕磕巴巴。
更别说读过什么书了。
嗯他们家以前艰苦一些,所以并没有开蒙。言夙对季夫子说那是他远房亲戚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一人,也就将他带回自家教养。
季夫子听着这话,难免有一丝失望毕竟一开始有所期待。
但是很快又摆正了形态,他这里又不是没有收过这样的孩子,只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
虽说考童生,除了根据学业进度定,我也会根据年纪,但那也是说四五岁开蒙,有基础的孩子,才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下场一试。
你家这个孩子,毫无根基,只怕不是短期内能到下场水平的。
结果言夙反倒是被季夫子说愣了当初收下大崽的时候,可没有提起这些。
言夙也就没有说过送自家孩子入学,也不是指望他们出将入相。
就是想要他们能识文断字,日后若是想要出外走走,不至于被人骗了,又或者连家在哪里都找不到。
季夫子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那些豪富之家送孩子念书,说是不指望儿子学的满腹经纶,封侯拜相,他到还有几分信。
但是贫苦人家之所以能够咬牙送孩子念书,所求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孩子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只是言夙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真诚,一时让季夫子心中的犹疑都压了下去。
毕竟不管他有多少疑惑,言夙这话只要说的是真心的,就不会因为他的质疑而动摇。
那既如此,你也不必交什么束脩。
我这里,所有书童都是随意旁听。
虽然只有富贵人家有书童。但不能因为言夙家不是城中富贵老爷,就针对他们家的书童不是?
他也知道言夙出这份束脩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但对方既然顶着书童的名声,他就不能收钱。
终于阿牧若是有了疑问?那得空的时候过来问,他也是会尽心解答的。
季夫子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是不要,不论言夙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
言夙也只好放弃,但心里却是谋算着,像季夫子这样的好人,如果以后遇上能帮忙的,自然就要帮把手。
离放假还有半个时辰的课,此时蹴鞠场上是另一批学子,大崽跟同窗打了招呼,就拉着阿牧找言夙。
之所以明天旬休时再回家,就是因为周围村子离着镇子并不算近,等这堂课下课后,再赶回去的话,天都黑了。
所以大抵是第二日家长才会来接人。
既然言岚今日的课程已经可以完毕,那言公子就先带人回去吧。早一些,也能少走一些夜路。
季夫子说道。
如果明日再走,自然是要在等到半个时辰后,可人家家长都在这儿了,季夫子也自然愿意让他早点离开。
要是强留这半个时辰,到时候人家走夜路真的出了问题,他的良心又能怎能安稳?
书塾之中可以学子留宿,但是也没有到宽敞的能收留家长一夜的地步,而且这个头也不能开,否则后续的事情只怕会更多。
季夫子知道那些家长们也不会在城中客栈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