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着这些二流子骑在自己家的墙头上,还猴在自家的树上不知道要干啥,顿时抄起边上的竹枝大扫把劈头盖脸就是打。
一边打还得一边喊:来人啊,光天化日进贼啦。老头子呀,赶紧出来,咱家要进贼啦。
这时人用来扫院子的大扫把,连头带尾一人多高,用竹枝扎的,又结实又耐用。也正因为耐用,这竹枝在地上磨的尖锐光亮。
老大娘虽说上了年纪,但身体可不差,一把扫把挥的虎虎生风。
扫在身上,哪怕穿着厚衣服呢,也是疼痛的不行。更别说老大娘可会省力气,专冲着这脸啊脖子啊的地方扫,顿时一片片的红肿啊。
一条条的,当真是竹丝炒肉。这滋味即便是有人没尝过,也定当是听过。
老大爷出来的时候,街坊四邻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声的嚎叫。
这几个人还因为言夙一开始在墙外没走,还不敢下来。
被扫把扫脸虽然疼,可惹着了墙外的大侠不快,说不定就是拧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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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城中找个人,对言夙来说还是蛮简单的,特别是已经知道对方的大致模样,找到之后让大崽认人也就是了。
言夙身高腿长,见大崽只认自己找的没错,就三两步走到对方面前。
小盆友,你是叫周达吗?言夙弯腰,笑意盈盈的问。
也没管小孩边上的书童和小厮小厮倒是想上来拦一拦言夙这个陌生人。
但架不住自家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脸一仰:是呀,正是本少爷。
可能是因为看言夙长的好看,周达虽还是一副桀骜的样子,但至少愿意给言夙一个脸面,回他的话。
我啊,言岚家长啊。带我回去找你爹可好?言夙伸手捞住小孩的肩膀,一副和蔼的样子。
周达这时也看到了言夙身后的大崽,顿时想到自己叫人去围堵他们的事儿,只是看着他们完好无损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失败了。
一下子心里可就气的不行一群拿钱麻利,干事儿不行的家伙们。
就要招呼身后的小厮,书童跟他差不离的年纪,但小厮至少是个二十郎当岁的成人,即便比矮,可也能拖住人不是?
他就不信言夙敢追着他回家。
然而让他惊悚的是,言夙拉着他之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身边的场景就转成一个没人的小巷。
他简直有点不认识,甚至以为自己到了什么鬼蜮之地。看眼前的人也不是看人的眼神,微胖的小身子抖个不停。
你,你他是想问是人是鬼,可是看到了大崽,一下就想,这都跟言岚当疼同窗好些天了,他总不能是鬼吧?
那他要是不是鬼的话,总不能他爹还能是鬼吧?
周达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哪怕都要吓尿了,还想摆着自己周家小少爷的派头。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要是掉一根毫毛,我爹都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哎呦一声,言夙在他头上扒了一根头发。
不多疼,但是看着以前随风飞舞的头发,周达简直气的想跳脚,这什么人呐这是!
言夙将头发扔了,又推了推大崽。
大崽又因为周达的话生气,又因为他爹的做法觉得解气又好笑,结果没想到就被他爹给推了,实在是茫然,只好看着他爹。
跟他拼爹啊。言夙理所当然的道。
大崽似乎理解了,但又觉得自己不理解。
颇有些犹豫的道: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话说出来感觉可真奇怪!但又是他爹要求的,大崽也是很无奈啊。
唔,下次记得强硬一点。爹给你撑腰呢。
阿牧在一旁看着,竟然颇有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毕竟以言夙的性子,这么干又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
呵,常规操作罢了。
周达反倒是看懵了,这算是什么呀?还不等他应对,就被言夙搂着肩头,一把拉到身边。
来,小胖儿,带我们回去拼爹。
周达:先还击自己只是有点婴儿肥不是胖,还是先吐槽拼爹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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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达两脚发软,要不是言夙搂着他的肩膀,他能立马瘫在地上。
他现在哪怕是被大太阳晒着,都不敢相信言夙真的是个人,一个人竟然能把他抛那么高的吗?
他当时连呼吸都忘了,耳畔似乎有自己的惨叫声,又似乎自己都喊不出声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人家鸟灵活,险些就撞在自己的嘴里!
这次言夙把周达带到大街上,再问他往哪儿走,周达哆哆嗦嗦伸手指了方向他想回家,他想爹娘,呜呜呜呜。
但是小命还捏在言夙的怀里,他是不敢哭的,但是心里已经哭出一片汪洋大海。
周家倒也是不远,四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虽然只是镇上的富户,但周家的仆从还真是不少,还有两个护院守在门前。
门房一见少爷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只是忍不住对言夙这几个陌生人投去有些疑惑的目光。
我家儿子是你们少爷的同窗。言夙道。
也不管这同窗拜访还带爹是个什么诡异的操作。
门房哦哦几声,连忙道:那我这就去通报,少爷,老爷夫人都在家等您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的书童和前去接少爷回家的小厮怎么还都没回来,但是少爷都不问责,他自然也就不可能多话了。
门房前面领路,遇上一个丫鬟后,连忙叫他去通报老爷和夫人。
言夙几人衣着干净整洁又合身,但到底只是寻常衣料,哪怕是长得好,他们也觉得不像是有钱人家的人。
也不知道少爷请他们回府是因为什么。
下人们心里犯嘀咕,但谁也不敢多说。
而接到消息的周老爷和周夫人也有些懵,但既然是儿子的同窗来了,怎么也是要给儿子一点脸面不是?
两人等着言夙进门的时候,都起了身,周老爷往前几步:啊呀,我儿回来了。
这位便是的我儿同窗吧?长的如此清隽,想必日后定是龙章凤姿,这位兄台好福气呀。
周老爷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寒暄的态度,却颇有种很是熟稔的感觉。
只是看清言夙等人的穿着的时候,不免脸色稍稍一僵。怎么就不像是有钱人的穿着呢?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这种调调?他落伍了?
周老爷还在琢磨呢,毕竟言家父子俩的气质太好了。
之所以排除阿牧,自然是因为他跟言夙长的不像。也就是个书童、小厮之类的吧,周老爷心里有底的。
哪知道自家儿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路憋着的惊惶彻底冲出堤坝,周达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爹啊。
那一嗓子嚎的,简直跟死了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