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刀的存在,就代表着他们能有吃饱喝足的机会。
场面轰然混乱,十几声的啐响,一时都没引起两方人的注意。
流民们因为遥想在大刀的加持下,自己很快就能有许许多多任吃任喝的粮食而兴奋着,用力更猛。村民们则是奋力抵抗着,顾不得其他。
只有一旁射箭给村民掩护的射手梁飞和时刻关注全局的刀疤哥发现了异常。
也不过是一个弹指,他们几乎都没看到那大剌剌站着的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年轻有什么动作。
就见稍微瘦削一些的那个,手中忽然多了十几把半截刀身,他似乎有些好奇,翻看了一下,然后蹲下身稳妥地将刀身放下。
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举着身上的半截子刀身,一个个还保持着耀武扬威的架势。
沈飞玹亲眼见到言夙的速度,心下又惊又喜,感觉自己一颗心脏砰砰乱跳。目光再落到那群乌合之众的身上之时,不由哈的笑了一声。
毫不压低的嗓音,毫不遮掩的嘲弄,脸上还明晃晃地挂着就这?的表情。
刀疤脸本就凶神恶煞的脸,顿时更加黑沉的似乎能够刮出一个锅底。
但他连大声呵斥都不敢现在流民们还在奋力对敌,这要是发现十多把大刀毫不起作用,只怕本就不齐的心,顿时军心溃散。
刀疤脸敛下眼底惊恐与沉思,一推就近地呆愣的那汉子,刀折了一半就不能用了吗?
同时,他挑中一个背对自己的村民,他不要这个人的性命,他要将这人的脖颈捏在自己的手里,或许还能叫言夙投鼠忌器。
言夙那么强,他能做的也只有强压惊惧,想方设法地找到逃出生天的机会。
然而他刚抓向那人的脖颈,这时间连一弹指怕也是没有的,就见他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握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让他这个被砍一刀都未必喊叫的汉子,猝不及防地痛呼一声,额头瞬间冷汗涔涔。
正是刚刚还在战圈之外放下刀身的言夙。
刀疤脸脸上肌肉抖动,这个人太强了,他全无反抗之力。
而听到熟悉的声音如此痛呼,一群流民不由心的惊了。
那些大刀被折的小弟也终于反应过来。毕竟挥出去的刀,没有预料之中的砍到对方,这还差了半截子呢,一身的力气砍了空气,简直自己都要栽了个大跟头。
场面一时之间都有些滑稽,那些流民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打几拳的功夫,这一战就结束了。
他们除了挨了村民几棍、几扁担,什么都没有得到。
别说挨家挨户随意搬粮,连人家家门都还没摸着往哪边开呢。
村民也惊了。
村民们确实是知道言夙有把子力气,不论是割稻、抓鱼什么的都挺厉害,但还真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
言夙到底是陌生人,这才来半个月都没有,又整日都在搞钱、搞钱,他们还真的不熟。
而且最近又听说他家中养了个行动不便的人,就更让村民有了许多猜测和某些流言蜚语,一时也不太敢主动与言夙熟络。
而今天他们不但见到了所谓的行动不便的人,也见识到了言夙的真正本事。
不由心头又是惊,又是鼓掌躁动。
这就是说书人口中的,高来高去、精通十八般武艺的武林高手吗?
那他们有这样的一位能人坐镇,还怕什么流民抢粮?
也就在这大部分流民都已经心生胆怯的时候,言夙却猛然将手中的刀疤脸一摔,整个人又消失在大家的面前。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消失,要不是村民们看着言夙白日也走在阳光之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言夙对付这些流民,也不知道他们之中竟然隐藏暗鬼。
大崽抱着小崽,不时伸头去望村口的战况只有流民的那些许火把,也不能照亮多大的范围。
但只要能模糊看到言夙的身影,大崽就觉得心头安定。
哪怕是喊杀声起的时候,他都不害怕,虽然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爹爹会受伤,却还是在心底不停的给他那个越发厉害的爹爹加油。
果然就看到没一会儿,原本还攒动的人影,都各自停了下来。
大崽也不懂那寂静到底有多少恐惧,多少诡异。反正他觉得既然停下不打了,那一定是他爹爹赢了。
当然大崽也只是先在心底给爹爹欢呼几声,还不打算出去,他跟爹爹说好的,等爹爹来带他们回家。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一道极快的身影往他们这边窜过来。
第一时间,大崽当然以为是他爹,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哪怕是光影模糊,他爹身形也不这样,高大俊挺多了好么?
其二就是他爹不会这么吓唬他,即便身心很快的出现,也会先喊他一声。
其三就是大崽还莫名觉得他爹的速度更快。
这念头就是一瞬之间,当大崽觉得这不是他爹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抱紧了弟弟,以他逃亡数月练就的敏捷,往树后躲避。
可是再警惕,他也是个孩子,对方又是有备而来。
而且对方绝对不止是一个流民那么简单,竟是从身上抽出一柄长鞭,离着大崽还远时,察觉言夙发现自己,他便长鞭舞动,立马就要卷住大崽。
只要人质在手,他季舒彧便是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何况季舒彧有多厉害,他们也心底有数,也就在那些流民面前逞威风了。
至于几次三番虽是险之又险,但还是从他们手中逃脱?那不过是这小子走运罢了。
然而让这人没想到的是,他都借由流民的掩护抢占了先机,却还是功亏一篑。
眼见着他的鞭尖都到了大崽的眼前大崽已经只剩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小崽的力气,毫无反抗之机可偏偏这时候,本该在被流民包裹之中的,被他的同伴趁机下手的季舒彧,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鞭前。
言夙终于赶在鞭子之前护住了大崽,这一刻言夙仿佛体会到了人类所说的心惊肉跳、担惊受怕。
他忍不住摁了摁自己的心口,那里人类的心脏正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响,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原本也在心惊肉跳的持鞭之人:难道不该乘胜攻击?
那既然你给我了这么好的机会,那我可就动手了。
看着季舒彧这般傻乎乎的样子,持鞭的杀手猛一用力,就想要搅动鞭子,哪怕鞭头被言夙抓住,但也不妨碍它的鞭身绞缠言夙的脖颈不是?
而流民堆里,那些杀手也反应过来,懒得再管身旁的村民要克制着不露出马脚跟这些村民纠缠,可比杀一个人更加让他们费心思。
村民们几乎一瞬间便被这几人露出的凶光给吓到。
原本也就是互相揪个头花,可为什么对方忽然拿出软剑、峨眉刺?
这架还怎么打?
几个比较倒霉的村民,几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杀手目露凶光的要给自己一剑。
一直嘲弄的看着这群家伙满地打滚的沈飞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对着身前被言夙放下的刀身就是几脚。
灌注内力的刀利箭一般射出,比梁飞那畏首畏尾的可有准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