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叫人知道了笑话,苗婉这才有了形象包袱,在外人面前装起有逼格的大佬来,总好过叫人笑话。
大佬什么模样?苗婉看了那么多小说,感觉就仨关键词——慢,淡,不动如山。
正好,跟她的情况非常贴切,尤其是乔白劳刚离开家那几天。
于是在所有人眼中(除了家里人),苗婉越来越有气势,甚至西宁镇的百姓们对她都带上了敬畏,在她面前越来越恭谦。
怎么说呢?
让人敬畏是挺爽的,但苗婉也不乐意一直这么蛋疼。
她也想撒欢儿,也想放风,有了形象包袱以后,想要放风还得避着人,多出来不知道多少麻烦。
要是乔瑞臣保持一个月一归,想到他那么辛苦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压力肯定很大,苗婉身为妻子,也就认了。
但是!
跟西蕃的仗已经打完了,这人已经变成半个月就回来一次了,还需求无度!
这回竟然五天之内就又回来了。
苗婉捏着迦南木的佛串,跨过门槛站在廊庑下,面无表情淡淡看着院子里满身崽子的乔瑞臣,颇有那么点叫人胆战心惊的意思。
要是阿纯没有在背后偷笑的话。
淘淘扭头看见娘亲,六岁的她说话很顺溜了,“娘快来呀,爹给你带了好吃哒!还给你带了西域的胭脂回来!爹太疼你啦!娘你已经好漂亮了,胭脂也给我试试好不好……”
在淘淘的叽叽喳喳里,东东和宁宁插不上话,只抱着当爹的,心满意足窝在乔瑞臣怀里啃果干。
西蕃来的哈密瓜和北蒙来的葡萄,都格外香甜,如今正是兴盛的时节,原先西北这边吃不上多少,今年倒是很容易。
苗婉似笑非笑看了乔瑞臣一眼,“相公这阵子打了胜仗,不忙啦?”
乔瑞臣不知道媳妇为啥看起来不高兴,但他看到媳妇就忍不住唇边的笑意,两年的战争多少让他整个人粗犷许多,让他俊美却黑了些的笑脸温柔又灿烂。
“是,有些事情需要娘子帮忙。”
苗婉立刻后退一步,迦南佛串摆在身前,有点像是抵御妖魔鬼怪的意思。
她谨慎看着自家男人,“我能力有限,几天前刚刚拼命付出过,这会儿实在是帮不了相公,连淘淘现在都知道自食其力了,相公我相信你也可以。”
乔瑞臣:“……”
淘淘想起前几日她想要竹蜻蜓,娘亲哄着她自己做的场面,当时不太高兴,做成功后她就骄傲了。
听见娘亲的夸奖,淘淘很骄傲,她拽着父亲的衣摆,昂起小脑袋,“淘淘手最巧了!”
乔瑞臣:“……”
他眼神复杂看着媳妇,总感觉孩子好像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别是叫媳妇给教坏了。
哄着淘淘带弟弟去找小伙伴们,炫耀自己拿到的新礼物,乔瑞臣上前温柔牵住苗婉的手,仔细跟她解释。
“暂时不需要娘子你在炕上的付出,我是真有事情要跟娘子谈。”
苗婉:“……”听听,人话否?暂时俩字用的太让人心里发慌了。
她翻个白眼,扭头往里走,“可是与六国联军对峙的事情?”
乔瑞臣有些诧异,随即了然,“是爹告诉你的?”
苗婉摇头,“爹已经出发去找程将军,你们两个估计是错过了,是阿窈跟我说的。”
顾姝窈对于战场上的某些事情的敏感度,有时候比程绍和乔瑞臣还要厉害,不是俩人能力太差,这属于时代的差距。
在固北军将西蕃王室的首级挂在阵前,与六国联军对峙之初,收到消息顾姝窈就来找了苗婉商量。
上次乔瑞臣回来的时候,苗婉还在想有什么法子呢,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便没有跟乔瑞臣说。
这会儿苗婉已经想出了法子,当然要拿出来跟相公炫耀,她就不是那种会默默付出的人。
苗婉靠在软塌的矮几上,“爹说能不能打得起来,主要还是看圣人,圣人若是想打,虽然大岳是礼仪之邦,但挑衅也不是没人会,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嘛。”
乔瑞臣:“……”没毛病。
苗婉又道:“若是圣人不想打,那咱们就得做好两手准备,一是怎么让他们主动退兵,二是怎么让他们为此次联军行为付出代价。”
明知道大岳势强,还要联合起来威胁,即便打不起来,要是轻描淡写就放过了,这六国绝不会有什么感恩的心思,只会觉得是羞辱,得寸进尺,继续挑战大岳的尺度。
乔瑞臣略思忖片刻,便明白了苗婉的意思,拉过媳妇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心下放松不少,“所以你和爹想出了什么主意?”
苗婉感觉到腰侧的手不老实,赶紧推他,“圣人派人送了八百里加急给爹,陛下的意思是,这一仗可打,却不能大打出手,也不能持续太久,如此就等于不想打,所以问题就简单许多啊。”
苗婉蹭啊蹭,蹭到乔瑞臣对面去,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他们败了,自然知道该主动退兵,咱们也不必跟他们闹僵。
爹请了邸报上闻名的文人一起过去观战,咱们挑出一部分将士,跟六国联军友好切磋嘛,每日邸报从西北发送全大岳。”
乔瑞臣呼吸都顿了下,这招忒狠,友好切磋对方若是都拒绝,那士气就全没了。
而且友好切磋也不是欺负,你都排兵布阵了,我跟你切磋一下都不行,那得是忍者神龟。
一旦切磋起来,但凡出动火铳营,对方屁滚尿流的姿态怕是整个大岳都要知晓。
可如此一来,舆论也会呈现两极化,要么觉得大岳是大象欺负蚂蚁,要么就是觉得六国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