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文给他算了一笔账。
“原先你一文钱收两个牙刷手柄,家里孩子们都要剪猪毛,大人也跟着忙活,我看孩子们每天十文钱拿着,也该不耐烦了吧?”
“若让于家人自己来剪猪毛,不要钱让他们帮忙喂猪,收拾下猪栏,他们愿意吧?”
“于家人木头不花钱,猪鬃毛也不花钱,你两三文钱收他们一个牙刷,他们会不乐意?”
“于家一家子做牙刷,人家还是手艺人,做的肯定又快又好,起码得是张家抽空做出来的两倍以上吧?你自己拨拨算盘。”
到时候按数量算,一点都不少挣钱,甚至还会更多。
他还没说,省下喂猪的功夫,张大壮就能跟张屠夫轮换着一个杀猪一个收猪。
年底,下头村子里可是好些人家都有猪出栏,现在家里都有点顾不上,都是等人送猪上门呢。
张三壮算明白,嘿嘿笑着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是钻钱眼儿里犯了蠢,得亏乔阿达点醒我。”
自打苗婉发明了孙阿达的叫法,为表亲切,张家人也照这个叫法喊乔盛文两口子了。
想明白后,张三壮就赶紧找到阿姆和俩嫂子,让她们带着几封点心回娘家。
张娘子在林家是老大,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她后头带来了仨弟弟,自个儿也生了仨小子。
在这种子嗣传承极为重要的世道,老林家一直都很看重张娘子,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她回来受到了全家人的欢迎。
林家老大就是上回给乔家打井的林大志。
弟弟林二志是给人盖房子的。
老小林三志则带着一帮小徒弟到处帮人盘炕。
可以说林家一家子拉出来就是原始开发商,连盖房子带装修全齐活儿。
所以林家日子过得挺不错,苗婉才会将煮牙膏的活计交给林家,牙膏一小罐就能用挺长时间,卖三十文钱一罐。
她记得不少直播app上的自制牙膏,当然啦,都是简单的,复杂的不说记不记得住,苗世仁她不会做。
现在做的牙膏,苗婉只用了茯苓捣碎了,里面掺一点从茶叶铺子里收来的绿茶沫儿煎水,待煮粘稠以后,加入盐和稀释过的荆芥精油,这样既能清洁牙齿又能保持口气清新。
至于精油是苗婉自个儿神来一笔加进去的。
毕竟这时候没地儿去找薄荷,荆芥精油稀释过正好是淡薄荷的味道,稍微有一点辛味儿,也被盐和绿茶味儿给盖住了。
更重要的是有精油在牙膏里,精油挥发的慢,牙膏不容易干裂。
第一回 做出来的时候,苗婉就忍不住狠狠地夸了自己一番,手残也是有创造力滴!
这会儿把活计交到林家,林家人都很新奇。
只用茯苓和几文钱一捧的茶沫子再加点盐,就能煮出刷牙的膏子来?泡泡
还按照一百文一瓦罐的价格收?
林大志媳妇仔细看了眼大姑子的牙齿,“还真是比上回见的时候白了呢,显得大姐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可不,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了呢,娘啊,我看这活儿咱能干,我家二志最细心了。”林二志媳妇也跟着夸。
林三志媳妇也不遑多让,“咱们哪儿有孩子们细心啊,家里几个侄媳妇手也巧,绣活儿都能拿出去卖钱,煮这个膏子肯定错不了,大姐你只管放心。”
林老太太笑着嗔了儿媳妇们几句,转头拉着闺女手问,“活计交到咱家,你给的活你弟弟们不敢不上心,你家那房子你不是也挺满意的?就看你要多少了。”
张娘子确实对娘家人给张家盖的青砖瓦房很满意,新房子又暖和又立整,放到外头起码得多花一半银子,人家也不会给她这么细心。
她给了家里人一个准话,“你们能做多少咱就收多少,两三天送一回就行,没多少钱,但是细水长流,怎么着也得把先阿姆阿达照顾好了,别累着谁。”
林家几个志满口答应,他们本来就是孝顺的,再说也没人敢不听大姐的,要不以后就别想吃上便宜的肉了。
再说林家虽然日子过得不错,可家里枝繁叶茂,孩子不少,谁也不会嫌钱多啊!
接了活儿,林家特别积极,第三天就送过来二十瓦罐,耿叔和耿婶只用往里头掺上稀释过的精油就行。
从张家回来以后,耿婶说的很实在,“比咱自家人做得好,那盐肯定是重新磨过了,看起来细白细白的,颜色很鲜亮。三壮扭头就叫行商三百文一瓦罐给拉走了,人家回去自己分,咱连瓷瓶儿都省了。”
一瓦罐可以分成十小瓶,行商们能分的更多点。
这可比自家人费劲巴拉,抢着用灶头,每天熬出来再辛苦分装来的舒坦多了,少赚的那点子铜板靠量也赚回来了。
苗婉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批发商有了成熟的制作链条以后,赚钱就跟那流水线一样,叫人看着就眉开眼笑。
林家不光把牙膏给送过来,瞅着张家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林大志和林二志家里几个小子有眼力价,还给砍了不少柴火才走,省了张大壮好大功夫。
林家叫张家人感觉到了轻省,于家和杨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都眼馋张家赚钱,偶尔过来串个门子,看着闺女和亲家家里人说话手里都忙着活儿,大冬天的愣是叫他们都看得心头火热,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少赚钱才会这样。
可闺女是泼出门的水,他们再眼馋,最多是酸几句。
谁敢撒泼撒到张家来,张娘子能拿着自家男人的杀猪刀撵出去十里地,杀猪匠家可没几个好欺负的。
所以于氏和杨氏回家,说婆家要带着娘家发财,俩人几乎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隆重的待遇,全家人都围着俩人打转。
回来的时候杨氏还掉了两滴猫尿,眼神复杂极了,“我出嫁的时候,都没见我阿姆对我这么笑过。”
于氏:“……”哪家嫁闺女爹娘是笑着送的,那你得多猫憎狗厌。
于家人都是做木工活的好手,连七·八岁的孩子都能拿着锥子给木头钻孔,这做起牙刷来,都不是乔盛文说的两倍,至少是三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