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家里哪个小子争气,考个秀才公甚至举人老爷——哎哟,不敢想不敢想。
都不用张屠夫两口子再叮嘱,全家都打了鸡血似的,谁也再顾不上给娘家占点便宜啥的了。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啥能有亲儿子读书识字更重要?
孙氏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能倒退回去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弟弟那脑子连童生都考不过,可见孙家种没张家好。
她三岁的小儿子聪明着呢,要是肚子里这个也是尕娃子,但凡有一个随爹,张家最有可能出息的就是她儿子。
孙氏顾不得自己已经望不到脚尖的大肚子,颠颠跑去厨房把拿回来的奶都煮熟了,催着张三壮给乔家送过去。
乔家除了年纪还小的乔蕊,都识字儿!
她以前是多想不开才仗着阿婉脾气好占小便宜啊,要是她掏心掏肺对阿婉好,就有脸开口请乔家给她铁蛋启蒙!
好在从现在开始老实儿的,还不晚!
不光孙氏这么想,张娘子把家里人定小目标的胆儿都启发出来了,恨不能心都掏出来给乔家看。
张家啃画饼啃得激情万分,麻辣串摊子在瓦市也火热得很。
不过三五天,张三壮就已经习惯了在帐篷里人挤人的情况下,笑着招呼客人排队,还兼顾陪客人闲磕牙。
他还问苗婉,“现在大家都不慌张了,这洗手的香胰子和肥皂是不是可以放回去了?”
苗婉那天跟公公聊过后有了新想法,“你们刚适应,若是再加上这些抢手货,我怕你们又得乱起来。再等等吧,等相公回来,差不多瓦市的人热情也该消退了些,咱们到时候再把促销搞起来。”
张三壮没明白啥是促销,但他只管听苗婉的。
既然不用考虑旁的,摊子他照看的游刃有余,就更有心思去条街酒楼尽孝了。
不说一天三回吧,起码一天一次往条街酒楼跑是风雨无阻。
回回都给酒楼带客人过去,张嘴就是酒楼的好话,张三壮恨不能把条街酒楼吹到天上去。
客人要是带着麻辣串去酒楼,他还做主送客人几串。
不止如此,去的时候,他给于老板和岳父,甚至常沢都一人带一碗麻辣串。
全都是加强尊享版本,用料十足,用垫了小泥炉的食盒盛着,一打开,半个酒楼都能闻见那辛香麻辣味儿。
可给于老板恶心坏了。
就算于老板能顶得住麻辣串的诱惑想骂张三壮几句,这小王八羔子滑不留手,每回都在人多的地方献孝心,根本不给他机会。
于老板明示暗示孙老火,让他开口叫女婿别来了。
孙老火刚说一句,张三壮张嘴就嗷嗷,哭着喊着求岳父让他尽孝,好多客人看得津津有味儿,竟还有好些人夸张三壮孝子。
孝特奶奶个腿儿!
孙老火也不知是不愿意听于老板的,还是丢不起这人,反正后头再不肯开口。
眼看着麻辣串摊子买卖一日比一日好,于老板仿佛能听见流水的铜板哗啦啦从自己口袋往张家跑,心痛地吃啥都不香了。
他在后宅堂屋气得直拍桌子,冲常沢嚷嚷:“你快些吃,两份都给你,不够我再叫人买几份回来,只要你赶紧尝出来,到底是怎么做的!”
再让张三壮孝顺下去,他快要被孝进棺材里了。
常沢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东家,麻辣串的调料都是处理过的,还用滚油烫过,香味过于浓郁,都掺杂在一起,除了知道有茱萸和花椒,其他是真尝不出来,张家既然不怕咱们得着汤水,这样肯定不行。”
就是行他也得说不行,这死胖子自己不肯吃,全塞给他。
再好吃的东西也碍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就算他胃受得了撑,屁股也受不住啊!
于老板闻言黑着脸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看着外头跟他脸一般黑的天儿,“我还就不信了。”
要是尝不出来,酒楼做不了这份生意,那张家也别想做!
他在心里放狠话的时候,乔瑞臣从军营里回来,刚到家。
苗婉看到他又惊喜又惊讶,“这才十一月初,你不是刚休完荀假没十天吗?”
“往后荀假都放在每十日的头一日休。”乔瑞臣扶着她进门。
父亲伤还没好,媳妇怀身子马上七个月了,虽然新买回来三个仆从,可他还是放不下。
所以他将苗婉给他养身子的银钱买了不少酒肉,送给同帐篷的将士,跟旁人换了荀休。
但他惯来不会说自己都做了什么。
不过看到苗婉见到他满脸惊喜,乔瑞臣心里也很高兴,看来媳妇很想他……
“太好了!相公回来的正好,我还怕你得初十后才回来呢,我和爹都发愁,再等下去香胰子和肥皂家里都放不开了。
幸好你回来了,明天上午你可以跟二哥三哥他们出摊儿,等出完摊儿他们送钱回来,你带着奶豆腐方子去找北蒙人,往后咱家能赚多少钱,全靠相公了!”
苗世仁咧着两排小白牙,为了抓壮丁抓得自然亲切些,一口一个相公叫的特别亲热。
乔瑞臣:“……”看来媳妇确实很想他……回来干活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