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阴霾,黑沉沉的云层压得人透不过气,沈晏衡一早就出了门,他昨夜同姜姒说,他今天会去和他们去巡查七姑的身份,只要赶在祭祀大典之前拆穿她巫女的身份就行。
这天姜姒总觉得心房空落落的,她抬眼去看窗外的天色,就觉得这种闷劲更厉害了。
她在房里做女工,挣子上的手帕是给沈晏衡做的,先前给唐月和祖母一人做了一条,唐月神神秘秘的和她说,如果她给沈晏衡做一条,沈晏衡肯定会很高兴的。
姜姒凭着记忆给他绣了一株雪松上去,沈晏衡身上总是这种清香,闻着总让人很安神。
只是这一条手帕都做好了,她还没等到从南街回来的唐月。
于是她收好了手帕去问白芷,“小月回来了吗?”
白芷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确实已经大半天没看见她了。”
平日里唐月都会来找姜姒说话,何况她早上走的时候还和自己说,她是去南街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可一转眼都下午了,午膳的时候她也问了祖母,祖母只说唐月应该和她的朋友在别处玩,让姜姒不要担心。
可眼下外面就要下雨了,人还没回来。
然而不等唐月回来,等来了一张说是唐月给姜姒的字条。
“沈夫人,明日丑时来七姑庙接唐小姐回家吧,沈夫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想见的只有你吧?我想到时候是不是只有你知道此事,你身边的人会告诉我。”
不用说这也是七姑写过来的。
听她的意思,唐府已经被她安插了人了。
姜姒眉睫一低,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当前要做的应该是不要让人起疑,所以在白芷问她发生了什么后,她就摇了摇头,“表妹说她今天晚点回家,让我们不用等她晚膳。”
见姜姒神色淡然,看不出异样的情绪,白芷略微安心了下来。
一会儿还要去稳住祖母,让她早些睡下不要担心才是。
姜姒心里想着,七姑要见她无非是想借她牵制沈晏衡罢了。
可是利用她还真不一定能牵制住沈晏衡,此事没有隐瞒沈晏衡的必要,可是……沈晏衡必然同意自己前去的。
她心情复杂,只细想了一会儿,就去找祖母了,此事要先将祖母瞒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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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衡回来的时候没赶上晚膳,不过他先前已经在望春楼用过了,就没吩咐厨子再做。
他径直就去找姜姒了。
姜姒这会儿已经洗漱好了,她坐在火炉旁看书,并不察觉沈晏衡从外面进来。
只是在沈晏衡就要靠近她的时候,姜姒就抬起了头,和小心翼翼的沈晏衡四目相望。
“夫人,又在看书?”沈晏衡身上带着外面冷风的凛冽,凉飕飕的。
“郎君用过晚膳了?”姜姒放下了手里的书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沈晏衡点了点头,顺势挨在姜姒身边坐下了,他笑着同姜姒说:“今天我已经有了那个七姑身份的一些线索了,就等明天肖苑查实了以后,我们就有眉目了。”
姜姒莞尔,想起了那纸信条,她站起了身同沈晏衡说:“郎君,把门带上一下。”
沈晏衡察觉姜姒神情凝重,没有多耽误就起身去关了门,姜姒也将窗户拉好了。
似乎已确保身边没有他人了,姜姒这才小声的同沈晏衡说:“郎君,妾身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说着,她就从袖间摸出了那张信条出来递给了沈晏衡。
沈晏衡心里有些慌神,他看着姜姒的眼睛去接过了信条,然后垂头去看。
下一秒,沈晏衡就将信条揉做了一团,直接反对:“不行,你不能去。”
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姜姒就耐着性子说:“可表妹那边……”
“我现在就带人去围了七姑庙。”沈晏衡很明显生气了,他周遭都泛着凉意,连说话的语气都重了不少。
姜姒当即拒绝,“不行。”
“府里有他们的人,我们一有动作他们就会知晓,当前应该想一个万全对策。”姜姒解释。
沈晏衡肯定晓得这个道理的,但让姜姒孤身前往七姑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明天妾身会应要前去,半个时辰后若妾身还没出来,你便带人来七姑庙找妾身就行。”姜姒说出了她的想法。
沈晏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不能去。”
“他们点名要见妾身,此事妾身已经瞒住了祖母,舅舅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也要同他商议,必然只有这个方法可取。”姜姒说。
沈晏衡很生气,他后退了半步,态度无比的坚定,“你身子一贯不好,这等危险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沾边。”
“那郎君现在就要带人去吗?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逼急了的话,他们杀了表妹就把她处理了,我们到时候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姜姒逻辑很清楚,说话也条理清晰,让人找不到错处。
沈晏衡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明天赴约,你不能去,我会让白芷装成你的样子前去。”
“那么危险你让白芷去?”姜姒反问。
“你既然知道危险,就应该听我的办法,白芷学过一点功夫,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沈晏衡舍不得凶姜姒,可他心里躁得跟火烧一样,语气都重了许多。
姜姒抿了抿唇,眸色黯然又清冷,眼底的那轮薄月泛着光。
“白芷真的会没事?”姜姒不确信的问。
她都这么问了,更明显是退让了,沈晏衡连忙说:“自然,夫人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