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委委屈屈的说:“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说是圣上做的决定!”
周子成走上前来,抬起手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然后说:“但是杨贵妃也和我说过了,姜姒不会去的。”
“杨贵妃?”罗婉愣了一下。
周子成点了点头。
罗婉追问:“杨贵妃怎么知道?”
周子成闪躲着她的眼神,然后岔开了话题说:“所以你以为的那都是空穴来风,我早和你说过了,她已嫁人,我已娶妻,我们是干干净净的两个人,容不得谣言横飞在我们中间。”
罗婉本来该是不听信他的话的,可对方那双温柔的眼睛再是干净不过了。
“夫君,你不要骗我。”罗婉安静了下来,问他的语气竟有一丝乞求。
周子成又帮她理了理衣襟,并不理她的这句话,而是温柔的说:“你要注意体态,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失态,知道吗?”
罗婉乖乖的点了点头。
周子成又抚上了罗婉披散在肩上的一头长发,继续说:“以后把头发盘起来了吧,也好看。”
罗婉问:“为何?夫君不是喜欢妾身散发吗?”
“但嫁了人的妇人也该盘发的,何况你盘发也好看。”周子成动手帮她扶正了一下头上的珠钗。
罗婉微微一笑,“好,妾身听夫君的。”
“嗯,去洗漱吧,瞧这口脂都没抹匀。”周子成说。
罗婉便娇声娇气的对周子成说:“那夫君帮妾身抹匀一下吧,”
周子成弯眉轻轻的笑,然后应了她一个好字,就抬起手帮她把抹出来的口脂抹匀了。
罗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书房,心里的不快也消散了好多。
看着罗婉离开了院子,周子成就从怀里摸出了一条手帕,然后垂下眉睫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自己的手,转身就将手帕扔进了废纸筐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帕上的一抹红,就抬脚走向了书架,手指在一排排书上划过,最后停顿在了《诗经》上面。
他手动翻开了它,在里面横躺着一条柔软的丝绢手帕。
周子成拿起那条手帕,上面绣着一只红色的蝴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不禁扬唇笑了笑,他顺手把摊开的《诗经》放在了桌上,转身就将手帕塞进了怀里。
而那《诗经》摊开的页面上,躺着几个大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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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色尚早,春夜的寒意并未消散,姜姒穿着一套橙白交织的交领襦裙,披着一件白色的连帽长斗篷,斗篷上零星的坠着艳色的梅花,她推门走了出来。
脚刚踩在青石板路上,只觉得寒意从脚窜上了心间,凉得厉害。
沈晏衡正在练武,他看到姜姒从屋里出来,收起手里的长/枪就小跑到了姜姒跟前。
他今日练得比往常兴奋了一些,汗水汩汩的从额头流下,衣领微敞,衣袖被他撸/得高高的,露出的手臂附着薄薄的汗渍,青筋暴起,强壮又有力。
一滴汗水从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滑了下来,顺着下颌线掉落在了锁骨上,古铜色的肌肤,紧致的腱子肉。
姜姒觉得他迎面而来的时候,带些暖意,将她周围的寒气全部都驱散了。
“夫人,天色尚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沈晏衡趋身上前问。
那张俊美的脸突然凑近,姜姒手一紧,对方喘着粗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今日要去姑苏,应当早些出发的,不然出了太阳,该热得慌了。”姜姒扭过头解释。
沈晏衡想了想也有道理,他就站直了身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我也去换衣服准备用早膳了。”
姜姒点了点头,给他让开了路。
沈晏衡又笑了起来,他伸出手在姜姒的头顶轻轻摸了摸,然后就一边将撸/起的袖子放下来,一边转身离开了。
姜姒觉得沈晏衡贴近她的时候,有一种魄力,就是一种莫名的张力,因为沈晏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姜姒其实骗了沈晏衡,她想走得早的更多原因,是她害怕自己随沈晏衡一同离开时被别人看见了,这件事虽然早晚会传到杨嫆耳中,但对姜姒而言,杨嫆自然是越晚知道越好了。
她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面色如常的抬脚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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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马夫驾马车过来的时候,姜姒感觉自己心里一阵的慌乱,那种感觉她再是熟悉不过。
果然等上了马车,姜姒就捂着唇咳了起来,沈晏衡就趋上前来给姜姒拍了拍后背顺气,他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姜姒。
姜姒黛眉紧簇,捂着心脏,神情好是痛苦。
“夫人,要喝点热水缓缓吗?”沈晏衡皱着眉头关切的问。
姜姒摇了摇头,额角都泌出了细汗来,沈晏衡捏着衣袖给她擦了擦额角。
姜姒这两天原本就是觉得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心慌,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磨得她难受了好一段时间。
刚刚踏上马车的那一瞬,那种心慌更加强烈,或许是因为要去姑苏这件事,但这是她万不得已而为之的,她现在在上京城,去了姑苏又是另一番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