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瑰费解地摇摇头。
站在一旁固然无趣,但为了守着舞池中央的田梨,她还是没有离开。
旁边没什么人,大家都成双成对地下去跳舞了。
她独自站在原地,绕了绕垂在肩上的发卷,右脚伴随着舞曲节奏,轻轻点地。
人一无所事事,感官就会更加灵敏。陌生人的谈笑声潮水般涌进耳中。
这么热闹,却没有一句话是对她诉说。
头顶的舞台灯,像一盏孤零零的月亮。
温雪瑰抿了抿唇,心里空落落的。
不由又转过头,看向吧台那处。
田梨睡醒了,也有人陪伴。自己是否该大胆一点,主动出击?
她不禁弯起唇角,复习之前准备好的笑容。
可等投去目光,吧台旁却早已空空荡荡。
先前男人坐过的位置,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红发女郎,正和别人高声谈笑。
视野里一片幽黯,没有那个会发光的身影。
他回去了。
笑意冻在唇角,像来不及绽放,就被霜打蔫的花骨朵。
算了吧,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良久,温雪瑰垂下眼,收回目光。
“在找人吗?”
身后忽然传来个男声。
说的是英语,牛津腔标准又温醇。
与此同时,满场浑浊的烟草味和酒气里,切入一缕干净又带点辛辣的薄荷冷调。
像盛夏的冰镇生姜苏打水,十分沁人心脾。
她呼吸一窒,默然回身。
不知何时,前方视野已被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全部填满。
他将距离保持得极有分寸,虽然个头比她高不少,却无半分压迫感。
她心跳一阵大乱,正要将目光上移,却犹疑了一下。
面前这身白t简单干净,最重要的是,不难看出其下劲瘦紧实的好身材。
舞台灯波光粼粼,描摹出挺阔分明的胸肌,伴随他温热的心跳微微颤动,美好如初春时节草长莺飞的峡谷。
胸竟能跟脸长得一样好看。
健身如此自律,那些英年早肥的富二代比得上吗?
温雪瑰暗自感慨,先前的寂寞感荡然无存。
再看就不礼貌了,她这才将指间发卷拨到耳后,抬眸瞧他。
这是第一次,两人离得这样近。
女孩一头柔软微卷的茶棕色长发,唇瓣像被揉碎的蔷薇。红色舞台灯映在她眼中,宝石般灼灼生光。
一瞬间,郁墨淮想起一词,白玫红蕊。
“……你好,我是aaron(艾伦),已经注意了你一整晚,估计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他十分坦率,和上来就飙土味情话的纨绔截然不同。
而且距离越近,这张脸的杀伤力就越强。气质干净又年轻,斯文得令人心生好感。
虽然是在酒吧相遇,温雪瑰却有种身处大学校园的感觉。
混浊缭绕的烟酒气似乎一下就被涤净了。
不远处有个醉汉仍在骂骂咧咧,她却莫名地安下心。
温雪瑰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含笑默认了他的话,然后重复:“aaron。”
这个名字很好听,她下意识的发音缱绻又温软,像盛大朝阳下的玫瑰花田。
艾伦眼中荡开一种被朝阳与玫瑰袭击后的无措。他抬手搓了搓后颈,流露一丝赧色。
“请问我是否有幸,邀你跳支舞?”
他伸出手,干净的眸光仿佛化为萤火,在温雪瑰心头乱撞。
她藏在身后的手不由微微一攥。
指尖紧张得有些发凉,不得不用掌心暖一暖。
于是,她表面假意思索片刻,然后才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