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觉将人拦下,他身形比季嘉泽略显清瘦,沉稳的气场却不输季嘉泽,尤其季嘉泽现在看起来实在颓靡。
“你又要出去。”季清觉问。
季嘉泽有点烦他挡着路,随便点了点头,“我去鹿鸣山庄。”
他此前就托季清觉给自己带过东西,所以也没有遮掩。
季清觉眼里闪过微凉的冷茫,“你是要去找陆姑娘?作为兄长,我劝你一句,既然陆姑娘对你无意,还是不要过多纠缠为好。”
季嘉泽眯起眼,压抑了一夜的戾气有些摁不住的涌了上来,“与你无关。”
他错开身就要走,季清觉抓住他的胳膊,“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季家四公子。”
季嘉泽常年保持着练武的习惯,力气自然大过季清觉,一把就将他的手挥了开,“我说了跟你无关。”
“你想清楚婶母会不会同意你娶她。”季清觉嘲讽的扯着笑,连他都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季嘉泽已经不想和他废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此事若是让老祖宗知道,你猜她会不会把陆姑娘赶出季府。”
季清觉说完,心头忽然漫上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云意离开季府,他就可以把她藏起来……他先是一惊,可很快这个念头又疯涨起来。
与其让云意落在季嘉泽手里,她也不会快乐,不如跟了他,他可以对她好。
季嘉泽听到他的话猛的转过身,“你究竟要干什么?”他紧紧盯着季清觉,一夜未睡加上愤怒,以往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满是血丝。
“我只是让你别做无用功,你们不合适,陆姑娘也不喜欢你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脑中闪过什么,明明云意之前和自己都是好好的,就只是在他让季清觉给她送过东西之后才不对劲的。
季嘉泽脑子里突突的跳,咬牙切齿的说:“你跟我说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你是最不爱管闲事的。”
季嘉泽又想起昨日自己无意听到大伯和六叔说话,说了些季清觉的事……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个和季清觉有首尾的人,难道是云意,他一把揪起季清觉的衣领,“说,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季清觉沉着脸拨开他的手,“你自己看看你在发什么疯。”他面不改色道:“我不过是规劝几句。”
“大伯口中的那个人是云意是不是!”季嘉泽越想越觉得就是,难怪啊,他这个一向对什么都不操心的二哥管起他的闲事来了。
季清觉淡淡否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季嘉泽却是认定了,不然云意怎么会忽然对他变了态度,她不喜欢他可以,喜欢别人也可以,但那个人是谁不行,偏偏是季清觉!
她难道不知道季清觉就要成亲了,他是如何也不会娶她的,她喜欢季清觉,只会是一场伤心罢了。
季清觉心里祟动着念头,他不耐烦再跟季嘉泽说下去,“我言尽于此。”
季嘉泽紧盯着季清觉的背影,忽然抬起一脚踢在身旁的石柱上,强烈的震感让他整条腿都在发麻。
他和季清觉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表面光风霁月,实际阴着,孩童时候两人玩闹自己就没少吃暗亏,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
可他现在已经要娶亲还敢去招惹云意,云意那么单纯,跟本玩不过他,只会被骗的团团转罢了。
他不能看着云意被这么欺负,季清觉分明虎视眈眈,他唯有把她放在身边保护,就算让她讨厌自己也没关系。
季嘉泽冷着脸往外走,很快又停住,季清觉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母亲未必会同意他娶云意。
他烦躁的捏紧拳头,如同一只躁怒的困兽。
忽然季嘉泽眼睛一亮,他可以去求六叔!只要六叔肯开口,那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
季嘉泽本想直接冲去季府,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糟糕,风尘仆仆还狼狈,便是六叔见了只怕都要把他骂回来。
季嘉泽心里就是在着急也还是先回屋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换了衣裳正要去东水巷,又被寻来的五夫人抓个正着。
眼看天已经彻底黑透,季嘉泽只能耐下性子等明日再去。
*
翌日,何安来报时,季砚正在书房写呈文,云意则在玉屏后的软榻上小憩。
他没什么表情的淡声道:“让他在外院等。”
“是。”何安拱手退了下去。
季砚若有所思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而出。
季嘉泽心事重重的等在花厅,看到季砚过来立刻拱了手道:“六叔。”
季砚坐到厅中的靠背椅上,目光睇向季嘉泽,“忽然过来,是有什么事?”
季嘉泽脸上神色少有的认真,正正经经道:“我来是有一事想请六叔帮忙。”
能让季嘉泽横竖放不下的事无非就是去军中,季砚屈指敲着扶手,“你想去军中的事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
“不是。”季嘉泽急忙说:“不是这个。”
“哦?”季砚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季嘉泽下定了决心,一掀衣摆跪了下来,“我来是想请六叔为我向陆家提亲。”
季砚敲击的指尖一顿,眼眸稍眯,“哪个陆家?”
季嘉泽低垂着头,毫不犹豫的道:“侄儿想求娶云意,望六叔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