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宁早已等得没了耐心,抬眼就想要责怪两句,不想却看见云意满眼的欣喜雀跃,她唇角稍抿了抿,只埋怨道:“怎么来得那么慢。”
云意拘谨的小声说:“我在屋里插花。”
她走过去想贴着季舒宁坐又怕她不喜,犹豫不决的拧着眉心纠结着。
季舒宁抬起眼尾,“快坐啊。”
云意闻言立刻就坐下,侧着身子双手扶在同一侧扶手上,亲昵的向着季舒宁倾身,嘴角翘着抿了个笑,显得很高兴。
云意听着季舒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话,也不说来意。
她可不认为,季舒宁专程过来就是磨时间来得,于是试探着问:“五姐姐是有心事吗?”
季舒宁顿了顿,将下唇咬在齿间,眼里涌出些许怨怼的神色,若非在祖家待的实在气闷不过,她也不会跑来这里。
云意见状也不追问,像季舒宁这样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自己就会憋不住说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季舒宁就开了口,“我母亲要给我相看亲事。”忿然的语气里还有委屈。
季舒宁已经及笄,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是她瞧得上的,母亲和祖母只说她任性,连老祖宗也不向着她。
虽说现在还只是提了一嘴,也不是真的就要把她嫁出去,可季舒宁这样被宠大的性子,哪里受的了委屈。
她一股脑发泄似的把事情都说给了云意听。
云意年岁还小,加上被与世隔绝的关在小院六年,除了发自本心喜欢和讨厌以外,对男女之间的情愫根本半点不懂,成亲嫁人这些事对她来说更是遥远,她从没想过这些,也无法感同身受季舒宁的心情,只能安慰她,“大夫人如此疼爱你,定会为你择一门好的亲事。”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季舒宁顽拗地说:“那些来提亲的,连六叔的十之一二都不及。”
季舒宁崇慕季砚,在她心里,将来的夫君需得要像六叔那样,傲岸高洁,沉敛强大,而非是那些不懂收敛锋芒的青涩少年。
云意听着季舒宁的话,轻皱起眉,“你是在拿他们和大人做比较吗?”
她心底没有征兆的,漫起一股连自己都陌生的独占欲,“可大人只有一个。”
小小的声音清晰的残忍,把季舒宁的憧憬一下子给戳破,她有些恼羞成怒,“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
云意无视她的恼怒,继续慢慢地说着:“而且你这样比较不公平,你拿他们的现在和大人比,才会觉得他们幼稚不够沉稳。”
季舒宁皱眉,“你什么意思?”
云意圆圆的瞳仁轻转,语气天真地反问:“五姐姐想想,若是拿十年前的大人与现在的大人相比,你觉得一样吗?”
季舒宁随着云意的话思索,她那时还小,只记得六叔是最耀眼的状元郎,绝世无二的翩然公子,远比现在更风流恣意,眉眼间矜傲锋利……
季舒宁脸色变得不好看,难道她一直以来仰慕六叔,当真只是仰慕他如今的模样,她总觉得云意的话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云意托着腮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听进去了,偏头微微笑开,“我去拿些点心给五姐姐吃。”
作者有话说:
云意的占有欲已经初露端倪了,只会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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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季舒宁那日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云意以为她必然又要讨厌上自己了。
没曾想,隔了几日她却让人给自己送来了夏宴的帖子。
云意还未去过这样的雅宴,向往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些怯意,宴上必然是有许多世家贵女会在场,她怕自己不能应对,又怕会生出事端,犹豫要不要去。
实在拿不定主意,她只好去问季砚。
季砚听后只让她安心去就是,他隔着书桌看着云意仍有些惴惴的小脸,笑道:“等到那日,我让何安跟着你。”
宴办在鹿鸣谷,现在已经是夏初,外头空气中都带着微燥,谷中却依然如春时,清澈的溪水自山涧留下,水汽升腾起沁人心脾的凉爽。
围绕着溪水摆了席面,一众贵女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闲话说笑,能来宴上的都是名门出生,众人对云意商户女的身份多少有些看轻,可等她们得知她与季阁老的关系后,态度便截然不同。
云意不喜欢这些假意的攀交,比起与这些人说话,她更愿意欣赏谷中的景色。
季舒宁带着云意闲逛赏景,倒是没有再提起那日的事,云意见她心情不错,自责又不安的小声说:“我这几日一直担心,怕五姐姐生我气,会怪我。”
季舒宁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团扇,“你说得是事实,我怪你干什么。”她抿了下唇瓣,反正她还是不喜欢那些来提亲的人,季舒宁又道:“我回去就找老祖宗了,她老人家答应了是除非我自己相中,不然不会逼我成亲。”
云意欣喜笑道:“这可太好了。”
季舒宁扬着眉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季舒宁便说走不动了,两人去到一座六角亭内休息,下人送了茶点上来。
云意安静吃着糕点,眺望着远处的花海,余光瞥见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她转过头仔细看去,发现是上元灯会时见到的那位,与大人打招呼的女子。
云意又想起她与大人站在一处的画面,心里像有猫挠一样好奇她的身份。
她忍不住朝身旁的季舒宁轻声问道:“五姐姐可知道她是谁?”
季舒宁掀了眼皮看去,见是徐慧茹面色一冷,冷声问献桃道:“我可没有给她递帖子,她怎么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