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响的回答, 阮梨面上一怔。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话题已经被转移了。包间里的人除了她和江靳州,其他人并不认识唐宁宁, 倒是想起高响说的那句“她已经结婚了”, 便适时打止,聊起别的。
阮梨看着和众人侃侃而谈的高响, 心中难掩激动。
她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 出门来到走廊尽头, 给唐宁宁发消息。
我靠唐宁宁, 你的春天要来了!我刚刚亲耳听到高响说他喜欢你!!!
阮梨连发了三个感叹号过去, 以此来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但等了足足有十分钟, 她也没收到唐宁宁的回复,于是不得不问:人呢?
上次我语气是不好了点,但你不至于小气到三四天不理我吧?这么好的机会你得赶紧抓住啊!
我把你的微信推给高响。
阮梨的手指顿在空中,停了几秒, 见唐宁宁那边依旧是毫无消息,得逞地勾起唇角。
我不管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高响知道你结婚了,到现在都还没谈恋爱还喜欢你,这说明什么?你要是敢不同意我马上冲回申城, 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想想,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我就应该直接帮你表白, 你们两也不至于错过这么多年。
阮梨盯着发过去的这句话看了两秒, 想了想正想补充一句, 手机画面一转, 唐宁宁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阮梨看着沉不住气的唐宁宁,轻啧一声,按下了接通键。
调侃的话都到嘴边了,可阮梨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人脸,紧急收回,老老实实地喊了句:“阿姨好。”
“梨梨。”唐宁宁的妈妈扬起一个笑容。
唐妈长得很漂亮,是个有气质的女人。
阮梨捕捉到她脸上的疲态,以及发红的眼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唇边的笑意稍稍收起,刚想问唐宁宁呢,对面温柔娴静的唐妈率先开口了。
“我这两天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翻看宁宁的手机,很抱歉现在才和你联系。宁宁她……前天因为大出血,已经去世了。”
闻言,阮梨表情一松。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确定地问了句:
“什么?”
视频那头,唐宁宁的妈妈皱起眉深叹了一口气,眉间是挥之不去的悲伤,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
“宁宁从 2 999999周开始一直处于胎盘下缘覆盖宫颈口状态,当时她还没和李津韬离婚,医生说后期会涨上去她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到二十八周时定性为完全性前置胎盘,伴植入。”
“她之前偶尔就有血,前几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本来决定第二天就去住院,结果被李津韬和他妈一闹,耽搁了。宁宁大出血时我不在她身边,去超市买她住院要用的东西了,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
阮梨看到唐妈话语顿止,随即眼泪掉了下来。
阮梨喉咙一阵干涩,莫名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舔了舔唇,平复好心跳开口问道,“李津韬不是已经和唐宁宁离婚了,为什么闹事?”
“那天晚上梨梨你和宁宁打电话的事情,我在旁边听到了。那天早上去医院排队的时候我劝了宁宁几句,当时李津韬带着他妈过来检查身体,被他们听了去,觉得宁宁坚持要离婚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们母子俩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辱骂宁宁,宁宁气不过和他们吵了起来,然后……”
听到这里,阮梨被气笑了,口不择言骂道,“他脑子有病是不是?”
唐宁宁的妈妈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自责和愧疚就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心脏。
如果她坚持带宁宁去住院就好了。
如果宁宁的父亲还在,送医院救治及时就好了,如果……
阮梨看着低头擦眼泪的唐妈,涌上心头的情绪瞬间褪去。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更奇怪的是,她没有半点想哭的欲望,只是听着耳边的哭声有些出神。
后来渐渐的,周遭的一切声响忽然间消失了,连哭的声音阮梨都听不见了,她感觉像是在梦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宁宁的葬礼过几天会举办,梨梨你要回申城送送她吗?”
“要。”
阮梨听不大清自己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后来只能看见唐宁宁的妈妈嘴巴一张一合的,还说了些什么,但听不见。
阮梨只是胡乱应下,随后回到包间。
包间热闹依旧,阮梨好像听到了江靳州叫她的声音,又好像只是幻听。
她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呆,直到手臂被江靳州推搡一把,抬头迎上他疑惑的表情。
“你魂不守舍的,干什么呢?走了。”
“……哦。”阮梨迟缓地点头应下,慢吞吞地起身就要走。
“包不要了?”
江靳州再次出声,他看着愣神不在状态的阮梨,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阮梨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她费劲地拿过放在凳子上的包,顺从着跟着严温译他们走出了包间。
身后的江靳州嘟囔几句,也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