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陈钦骂了一句脏话，还嘀咕道：“不会是有贼来了吧？刚才楼下不知道什么人在敲门，突然也没声了。”
之前她就提过这个名词了，这时有兄弟就问道：“小玥老板，咱知道你懂得多，可你老说云，这云到底是什么啊？服务器真在天上的云朵上？”
黑暗中，两人说着话，陈钦看着黑暗中的天板，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上一个问题，阿玥却主动问道：“但是你这么厉害，却总感觉你好像一直都心情不好。”
陈钦答应了，打开手电筒，过来锁紧了漏风的厕所门。
徐叔叔看着俩小孩被套在一起，笑了起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意见，老陈便催促着大家赶紧去龙山大酒店，最近老徐没事干，倒是他在汉章的酒店忙得厉害，老徐本来也想投一点，不过老陈坚持说自己有钱，徐家也没坚持。
入夜后大约十点，楼下网吧有人在哐哐砸门，好久都没停。
就和之前一样，房间内再次陷入了黑暗，灯灭了，电脑关了，电暖炉也熄灭了。
大伙笑了起来，阿玥答道：“对呀，看不见摸不着，咱们的服务器端交给他们，现在它就飘在天上，怎么运算的不知道，反正它不会受什么影响，停电当然也没有影响。”
空旷的室内空荡荡的，依稀有点不安。
“陈钦？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嗯嗯，我知道的。”
倒是亚马逊最近似乎收购了一家做云技术的公司，想起来还挺让他感到担忧的。
阿玥这么想着，在电脑前写起了下个版本的开发计划书，沉默但封闭的房间里，两人隔得太远，也没什么话说，但因为温度适宜，两人自己做着自己的事，空气开始变得惬意了起来。
高立昇说道：“大伙走了我再锁门，明天早上你俩几点来？”
阿玥躺在她的钢丝床上，转头看着他：“怎么啦？你是不是后悔留下来了。”
“那我给你拉到一半。”
为了提前做税务规划，也该让红水基金干一点老本行了……在每个国家，慈善和公益都能抵税，虽然这其中的门道还是挺多的，比如说如今天朝的红会还没爆丑闻，现在就是专做这类套皮回扣生意的，外国富豪也都有自己的慈善魔法……
拿着陈钦的书包来到门口，拉开门帘往外看了一眼，兄弟们已经走光了，门外的走道空荡荡的……
阿玥建议道：“那咱们还是别出去了。”
“睡吧。”
然后拉开侧包，不过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但陈钦却并不坚持，只是无奈道：“我是不会做什么坏事，不过你一个女生，被别人知道了还是挺不好的吧。”
门外发电机轰隆隆响着，工作室里的空气萦绕着淡淡的烟味，刚才热闹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座小城还在躁动，楼下的卷闸门在轰隆作响，更远处有不知道哪里的狗在狂叫。
阿玥打开翻了翻，里面写着一些诸如基带芯片、fpga、chiplet、服务网格架构之类的东西，不仅有名字还有配图，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连芯片的图案都画了。
陈钦没回答，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门外的风声还在刮着，阿玥也似乎说累了……
说着就拉开被褥，躺在钢丝床上开始玩手机了。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陈钦接着掏出一串钥匙，从钥匙环上解下了其中两把，阿玥这才问道：“你也要在这过夜呀？”
“因为最近要出去年的年报了，整个市场都在避险。”
阿玥鬼鬼祟祟地回到室内，小手伸向同桌的书包，拉开了拉链……
阿玥吓了一跳，连忙把书包藏在身后，而在门外的黑暗中，有个眼熟的身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睡前的对谈就这么结束了，陈钦作为长辈，开始督促着阿玥快点睡，阿玥拉上了被子，临睡前对他说道：“明天的天气说不定会好起来的。”
确实该睡了。
这样说着，阿玥下定决心，如果陈钦不愿意，那她无论如何都也要去楼下冰窟一样的网吧那里跟他在一起……
但是做it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实诚的，盖茨当年套现了微软，为了避税去干慈善，一口气给干到了2023，公益开支比很多中型国家都要高了，至于未来的蚂蚁和京东虽然有自己的政治目的，做公益也不知道是草台还是敷衍、总之问题出得很多，但是拿出的真金白银还真不少，比起那几个公益圈的贵物组织，也算得上是个实诚人了……
“我不在这过夜。”陈钦把钥匙递给她，“你没发现门都没锁吗？这附近还是挺乱的，待会你把侧面的铁门关上，然后把卷闸门也锁上，你会拉卷闸门吗？”
阿玥犹豫：“我，我见过。”
但是半年以来一起陪伴的日子，好奇也在不断积累着。她自己是个富家小姐，但她的同桌似乎更加神秘——有时候她会产生如同陈钦那天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的感受，但是这种心情在积累着，她想更多地了解他。
纷乱的思绪中，陈钦翻了个身。
连忙拿出手机，想了想又先把手机放了回去。
其实应该不会很远，不过想到这里，记忆自然而然地翻倒了之前的某一页，风吹着卷闸门的嘎啦嘎啦的轻响声逐渐听不见了，距离不远处女孩的细微呼吸声也逐渐远了。
天气很好，大家都很高兴，出校门的时候，陈钦被空气中弥漫得硝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阿玥摊开被褥，又回头看了一眼，把脱掉的外衣放在床尾。
“说起来……陈钦，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说着又要下楼，阿玥这次不罢休了：“这怎么行？你只管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而熟人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之前答应过要保障通网的，便在电话里拍着胸脯说网络你们不用着急，现在是紧急关头，就算电一直不来，等到明天一早、你们的那根专线也一定能通，而且这次断电好像问题不大，工程队已经连夜去修了，说不定半夜就修好了……
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的，两人回到楼上，弯腰钻回到工作室，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阿玥回头看了一眼，陈钦倒是一点不含糊，从里面拉下卷闸门，然后要回钥匙，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之后，陈钦只是拉出另一台钢丝床，拉到了门口电暖炉边，铺上了铺盖。
当然不管怎样，她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至少现在该怎么做、她是明白的。
不过这里没有恐怖的华尔街枪手，只有穿着西装的老陈特地从汉章回来，跟他几个兄弟从人群中挤出来，把一层又一层的红锻子套在自家儿子头上——
“天气这么差，谁的心情能好起来啊。”
看到是她，阿玥反而紧张了起来，游移着目光。
陈钦有点不以为然：“你一个初一女生没问题？这附近前两年还有黑团伙呢，网吧在前面开着，他们在门外偷网吧集线器，以前小高一个大老爷们都人拍过砖，不然你以为那么多兄弟是干嘛的……”
“那就回家吧。”陈钦也建议道，“现在服务器开了，玩也玩过了，这么冷的天，不如大伙早点各回各家休息吧，改天请大伙吃饭。”
白叔大笑着，用红缎子把陈钦跟一个跟着他的女孩套在了一起，老陈在后面笑着，用试探性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另一个男子——那是隔壁家的徐叔叔，最近在搞服务器，那些服务器就是云计算用的。
陈钦无奈：“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点意识都没有呢？你看你虽然小了点，长得也算标致，说不定哪个兄弟看上你了，晚上敲门说他东西落在工作室了，到时候旁边连个大人都没，你说你安全吗？”
考了试，中午签了一份孙遐章从香江寄来的文件。
至于今天……两家住在一起，平日里关系就好，小孩毕业的酒席当然还是一起合办了。
“看不出你还会怕这个，走啦。”阿玥拉着他上楼。
兄弟们乐呵呵地应承，是该回家了，尤其是宋子云跟郭阳，虽然今天考试完，疯一天家长大概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天这么冷，他们刚才就在准备回家了。
阿玥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姑姑说了要来陪我，但车堵在路上了，而且……”
本来想这么说，但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她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陈钦的担心大概确实是个问题。
“什么？”
高立昇迟疑了起来，转头看向陈钦，陈钦说道：“那也行。”
而且工作室的大家都是好人。
这么想着，阿玥合上笔记本、小心地放了回去，又从侧包里找到一个带小皮包的眼镜盒，打开一看，似乎就是那天在谈判的时候见他戴过的黑框眼镜，但是平日里不常见他用，小皮包的质地厚实，设计很考究，看起来不像是随便的他会用的东西。
而他陈老板的红水基金账上已经有一百多亿了，趁着这次金融风暴，账面财富眼看着是直奔着二百亿去了。
还好，他自己虽然是有点被华尔街的异国朋友们吓破了胆，但在暗处动点手脚还是挺容易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雷曼最近还是开始垮了，高盛也处境糟糕，最近在找巴菲特借钱，巴菲特看起来有点不愿意当这个接盘侠了，五十亿都不愿意掏……
心里这样想着，阿玥下定决心，用因为紧张而有点笨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拉开陈钦的书包，翻了翻书包里的书本，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只有一本之前经常看到陈钦在独自写的笔记很神秘，似乎是一本有编程有关的学习笔记。
几个家长在外边商量事，陈钦回到自己卧室里，关上门，打开刚组装好的电脑、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正在编译一套简单的系统代码。
记忆似乎变得清楚了起来——刚才的女孩来到房里，反手关上门，坐在旁边的床上，却隐约有点忧郁的样子，她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之前在酒店她很高兴，这次进了门，有些郁闷地在床边晃着小腿，看着陈钦忙着组装电脑。
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他：“阿钦，你到底去不去香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