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顾准提了一嘴顾晚相的事,左右是想让卫琛不要和顾晚相计较,他不过是被那沈复生蛊惑了心智,才会犯糊涂。
卫琛应下,也知道顾晚相那人,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这两日过去,他与顾晚卿相处甚欢,本就对他没了怒气。
就算顾准不提,不日他也会让苏照将顾晚相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的。
晚膳后,卫琛陪着顾准在书房下棋消食。
来回好几盘棋结束,方才听下人来报,说是夫人领着大小姐、二小姐还有三少爷从金顶寺回来了。
顾准终于肯放过卫琛,让他早些带着顾晚卿回去歇息,日后再多带她回来走动,切莫欺负她去。
卫琛辞别了顾准,连忙赶去了寒香苑。
恰逢顾晚卿换了身衣裳,也准备去书房寻他。
夫妻俩在庭院廊下遇上,对上眼时双双愣怔片刻,随后相视一笑。
其实连顾晚卿都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
就觉得大半日没见卫琛了,一看见他,唇角便忍不住往上扬。
想来卫琛也是如此。
而且瞧着,他嘴角的弧度比她还深一些。
思及此,顾晚卿提着繁复的裙摆,踩着绣鞋一溜小跑,径直朝着长廊那头的男人奔去。
卫琛远远见了,神情木然了片刻,薄唇的弧度不由更深。
并且在顾晚卿近身前朝她伸出了双臂,“卿卿……”
声音刚落,那环佩叮当的美丽女子便如一缕皎洁月华,轻盈扑进了他的怀中。
卫琛蓦地收紧臂膀,将她抱实。
生怕迟疑半分,他家俏皮的皎月便会翩然离去,再也抓不住。
男人力道稍微有些大,抱得紧了些,弄疼了顾晚卿。
她在他怀中轻呼了一声。
卫琛这才松了些力道,温声道歉。
他只是有些激动,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切实的拥抱,才能让他分清梦境与现实。
“在金顶寺耽搁了许久,让你久等了。”顾晚卿没与他计较力道的事。
反倒为自己回来迟了,软声跟他解释。
卫琛暖热的手掌从她肩头移到了她的发顶,轻抚了片刻,方才温声低笑了一嗓,心情颇好:“无妨,总归是等到了。”
他不久前还在想,若是顾晚卿今夜要宿在金顶寺,他该如何是好。
是快马加鞭去金顶寺接她,还是自己灰溜溜回丞相府去。
还好她回来了,没让他陷在两难里。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卫琛松开了顾晚卿,打算带她去向袁氏辞行。
顾准那边倒是好说,袁氏这边,卫琛还是想做到尽善尽美,不让她老人家对他这个女婿有丝毫不满意的地方。
为此他们夫妇又在太傅府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坐上回丞相府的马车。
马车宽广,卧榻暖软,顾晚卿坐上去时只觉身子发软,靠在卫琛怀中便昏昏欲睡。
但她后来还是强打精神,与卫琛说了今日金顶寺一行所见所闻。
顺便把住持大师给她的新的平安符塞到了卫琛手里:“以前求的那只平安符都旧了,换个新的吧。”
她说起平安符时,明显注意到卫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明亮。
顾晚卿知他可能是误会了,轻叹一气,向他解释:“你别忙着高兴,我并未恢复记忆。”
“平安符的事,是听霜月和金顶寺的住持说的。”
果然,她这么解释完,卫琛眼中那抹光亮便悄然黯淡下去。
为此顾晚卿心中还有些酸涩,越发觉得卫琛喜爱的不是如今的自己。
顾晚卿默了片刻,暗暗压下心中点点酸涩。
她低眸看着静静躺在卫琛手心里的平安符,朱唇微噘,“没想到啊,以前的我对你竟是这般用心。”
“你可知那平安符,是我一步一跪求来的?”
卫琛心下虽有些微失落,却也十分知足。
他修若梅骨的手搭上了顾晚卿的手背,安抚似地拍了拍,嗓音温沉好听:“知道。”
“……当初你赶往乌山镇为我送行,与我诉苦过。”
顾晚卿虽然对那些过往没有记忆,但听卫琛说起,却多少能想象出自己苦着小脸与他哭诉的模样。
心下羡慕极了,又有几分怅然:“你一定很怀念那时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