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夏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喜。
真是天助她也!
她没有告诉徐白,而玉昆宗的长老却已经知晓祝景之入了魔。
又一个能够威胁她的人消失了,这让她怎能不高兴?!
谁料她这骤然惊喜的表情没有控制住。那内门弟子看见她扭曲的神色惊得倒退了两步,连忙御剑飞走了。
林问夏沉下脸来,整理好心情,祭出寒溪剑来勾起唇角看了片刻,心情颇好地御着剑,前往戒律堂。
既然不是她透露出祝景之入魔的消息,她才不会心虚。威胁过她的,就算是天之骄子又怎样?未来剑尊又怎样?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关在戒律堂里,早晚被她踩在脚下。
她对付不了白芨,还对付不了一个入了魔的祝景之吗!
她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会相信一个魔修说出来的话。
此时的戒律堂内,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祝景之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手上的魔纹生出了一点,犹如落入池中的一滴墨,斑驳地荡漾开来,污染了一池的清水。
他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承受着一众长老打量过来的神色。
他能沉得住气,可是徐白沉不住气。
门下的弟子有两个入了魔!其他长老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脸上,让他颜面尽失。
“徐长老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其中一名长老讥笑着开了口,“这玉昆宗最近真是稀奇了,打着斩尽魔物的名号,宗门内部就出了两个魔,居然还是长老的弟子。这要是那些世家与散修听闻了,指不定怎么笑话玉昆宗呢。”
徐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挥袖一拂,重重地落在桌案上:“说够了没!”
一个两个的,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祝景之也是,明明那么有希望继承剑尊之位,怎么偏偏是他出了事?
“师父。”一声轻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也安抚了徐白暴怒的情绪。众人抬头望去,自门中走进来了一名女修,抱着那散发着寒气的寒溪剑,规规矩矩地走到徐白身侧站定。
徐白端详了半晌:“不错,已经出窍后期了,倘若勤加修炼,说不定能成这届弟子中分神期第一人。”
虽然这剑法练的比起白芨与祝景之差了些许,但他的大弟子韧性倒是很足。修炼一事,无比寂寞。唯有持之以恒,方可证道。
而那些心浮气躁的……
徐白脸色极为难看地扫了眼戒律堂中心的祝景之,咬了咬牙。
林问夏抿唇笑着,状似无意地问道:“弟子老远就听到戒律堂响了四下钟声,可是玉昆宗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景恒嗤了一声,却道:“分神期第一人?别到时候成了分神期第一魔修。”
“哦?”林问夏蹙起眉,用余光看看了看徐白的脸色,心下了然,又添了一把火,“景长老何出此言?”
景恒冷哼一声,看向被围在中间的祝景之。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林问夏“呀”了一声:“他手上怎得会有魔纹?祝师弟居然入了魔?”
徐白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你怎知这是魔纹?”
祝景之手上的纹路,说是魔纹,其实也就堪堪一个黑点,并未扩大化。而林问夏却直截了当地道出这是条魔纹……
让他有些怀疑林问夏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问夏一噎,她是亲眼看见祝景之手中的魔纹扩大化的,怎么如今他还能控制住?她想了想,搬出以前的说辞:“当初我同白师妹……白芨在沉仙崖旁出任务时,亲眼看见她生了心魔,手上的魔纹生长前,就与祝师弟的症状一模一样!”
提起白芨入魔,徐白的脸色又是一沉。
他的两个弟子噼里啪啦地往他脸上打,明明天赋那么好,双双生了魔纹。
景恒挑眉,张扬一笑。他与徐白这些年来本就不对付,如今看他出丑,心中也是无比畅快。
如今祝景之生了魔纹,未来剑尊之位恐怕又要空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褶皱的手。
要不是那个小杂种吸了他寿命,他定要将那剑尊之位争上一争的,如今倒是可惜了。
徐白沉下声音,眯着眼睛去看祝景之:“为何生了心魔?”
祝景之不说话。
他在想,如若师妹选择跟他回了师门,是不是也会如他今天这般,遭到所有人的批判?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徐白身侧的林问夏对视。目光如刀锋,将林问夏所有的谎言割裂开。
林问夏慌了神:“师父,那入了魔的玉昆弟子,该如何处置?”
周围的几个长老闻言对视了许久,徐白亦是在低头沉思。
林问夏的话问到了点子上,徐白起了爱才之心——他已经失去了一名弟子,因为有着祝景之的缘故,他觉得白芨是死是活无所谓,可是连他最得意的弟子也入了魔……若是只剩一个林问夏,他在门中势力比不过其他长老。日后的掌门之位,他未必争得过。
他将目光放在首座的掌门身上。
掌门最近被寒冰潭的封印搞得心力交瘁。
玉昆跑了个天织,本来就要承担着骂名,如今又接连出了好几个魔修,都是宗门内的佼佼者!
他看了看座下的祝景之,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