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初衍仍摸着肩头的狐皮袄不发一言,江流试探着说道:“如若你我之间有了矛盾,妖皇知晓了,大祭司一派的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
顾初衍若是今日敢杀她,那么在十万大山内的大祭司他们也别想好!
“这样啊。”顾初衍掀起唇角笑道,声音平缓,依旧在笑,却看得江流浑身发冷,“大祭司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
江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听说大祭司为了培养你付尽心血,你怎得不在意他的死活?”
她年幼之时曾听闻,大祭司救下青蟒一族的独子,将其抚育在身边,甚至为此不惜和妖皇闹了矛盾。
再过数十年,少祭司的名声横空出世,祭司一脉闭门不出,别说找到这年幼的青蟒,连族人去找寻大祭司都要费上一番功夫。
看着顾初衍毫不在意的模样,江流浑身发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初衍皱眉,落下了几个字:“道不同不相为谋。”
族长一脉与祭司一脉向来理念不合,妖皇闭关后,双方更是没有来往。想起大祭司刻入他脑子里如魔咒般的话语,顾初衍闭了闭眼,一瞬间面色扭曲了起来。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笑意不再:“你们想做什么我懒得管,只是,我再说最后一次。”
江流对上了顾初衍摄人心魄的双眸,紫光一闪而过,那声音柔和:“你最好藏好了……如若被我发现伤及了她。”
“小心玩火自焚。”
*
在知道寒冰潭中的残魂正是师兄丢失的魂魄后,白芨与喻永朝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魔界。
她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城主府时,发现喻陵与魔祖都在。
喻永朝随手从树上摘了个魔果,也不吃,揣在袖子里,淡淡地去看那棵魔树。
白芨抬头望向魔尊:“师父,我见过大师兄的残魂。”
她隐去了前世自己的经历,将那残魂的底透了个精光:“据我了解,大师兄的残魂在人界屠了个村子,之后就被玉昆的人捉了回去,关在冰牢里数百年。而后不知怎得,残魂居然溜了出来,被玉昆的弟子逮到,想与我交涉。而后残魂不知所踪。”
魔尊与魔祖显然知道玉昆宗的冰牢是个什么地方,听到白芨这么说,眼底讶然。魔祖一言不发,先是给自己斟了杯茶,抬眼看向对面的魔尊,手中执着黑棋,看也没看,垂直落于棋盘的某处。
白芨与大师兄站在一旁,余光去看石桌上的棋盘。
原来魔祖与魔尊正在下棋。
“我听说,”魔祖又摸了一把棋子,等着喻陵落下白子,“玉昆封着的那天织跑了。”
而喻陵垂头思考了半天,手执着白棋在棋盘上晃了数次也未曾落下,一边思考着一边说着:“妖皇那老东西也破阶了。”
也不知是赶路赶得太快,白芨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喻陵的手一抖,白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魔祖看那棋子落的位置,缓缓一笑,“残魂到底也出自于徒孙身上,脑子若是不那么蠢笨,定会跟着天织一同跑出来。”他呷了一口茶,落下一子,“你说,天织封印松动,会不会与那老东西有关系?”
脑子不那么蠢笨·喻永朝恍若未闻,从容地在储物戒指中拿出来个样式精巧的红袄子,就要往白芨肩上披。
白芨瞪圆了眼睛,放轻声音:“师兄!这是从哪来的?”
喻永朝笑而不语。
她身上的白袄是大师兄在晋王城中买的,眼前的红袄的厚度却比她身上的白袄还要厚实,做工也十分精巧,这颜色看着就像过节时点的灯笼一般喜庆。
红袄上用丝线勾勒出几朵花瓣的形状,白芨看着看着,想起被师兄别在鬓边的黑荆花,不由抬手触碰了下垂在丝线下方的百灵鸟羽。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掩饰一般地接过红袄,披在肩上。
甫一上身,白芨就感到了些许暖意。穿着这袄子,即便是冬日的寒风,都打不透她内里的衣衬。
她抿了抿唇,有些欣喜:“谢谢大师兄。”
喻陵见到黑棋落下的位置,皱了皱眉,忽地问道:“如今妖皇的修为到了什么阶段?我听说妖族封山不出时,应襄刚到大乘期。”
思索了许久,他将手中的白子放入了某个位置。哪曾想他刚落子,对面的魔祖勾起一抹笑容:“你确定放这里了?”
喻陵道:“这里怎么了?”他打量着棋盘,脸色突然变了,“我不放这了!”
魔祖挥开他欲伸出的手:“年轻人,懂不懂什么叫落子无悔啊?”
喻陵不懂,但是争不过魔祖,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某处,眼睛闭了闭。
“看好了,五个黑色棋子相连,我赢了!”
白芨:……
喻永朝:……
看了半天,以为是个什么精妙绝伦的棋局,哪曾想原来这两人在下五子棋。
魔祖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之色:“我就说,我的棋艺精湛无比,无人能敌。”
喻陵:“是的,是的。”
魔祖放下茶杯,伸手一扫棋盘,那黑白子自动分开,各自归入碗中,重新开始了第二局棋局。
只是这次,他神色严肃,说道:“妖皇破阶,万妖归顺,哪怕是上古时期的妖兽也会在此行列。妖力之间的暴涨促使天织突破封印,如今天织回到了十万大山,妖族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