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你待在身边,你的确是不一样的,顾厌心中浮现这个念头,嘴唇动了动,没有把话说出口。
季远溪一脸受挫,伸筷子夹菜,嚼吧嚼吧咽下,默默吃了几口。
就在顾厌以为季远溪要放弃的时候,那张脸犹如雨过天晴的晴空一样,倏然绽放出彩虹般的笑容:要怎样做你才能不讨厌我呢?
顾厌执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这个人,真的有够奇怪。
必须得打消他的念头,不能让他继续跟在身边。
这样想着,顾厌开口威胁:吃完这顿饭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动手打人你应该见过我揍人吧。
短暂地愣了一下,季远溪再次笑了起来:好啊,我们来打一架吧。
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的顾厌:?
季远溪说:顾厌,我们来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不可以再躲着我,怎么样,一架定胜负。
声音不大,偌大食堂却因此骤然安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屏声敛息,或期待或紧张的静静观察。
顾厌扯了下唇,好笑的说:你要和我打架?
对,我要和你打架,怎么,你不敢应战吗?季远溪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我没输过任何人,你这么自信一定会赢?
季远溪站了起来,掰动手指,指节发出咔咔声响:我当然有自信,在打架这件事上我也从没输过。
食堂一楼二楼的人跑上来看热闹,把三楼占的水泄不通,顾厌扫了眼满满当当挤满人的食堂,说: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输了,我就再不缠你。如果输了,我就追求你。
顾厌垂眸,掀了掀睫毛,说:好。
话音刚落,挥手就是一拳。
季远溪侧头躲过,听得一道劲风在耳畔刮过,敛起神情认真对待。
顾厌很强,他必须全力以赴。
一声巨响,沉重的餐桌被掀翻,两人动真格地打了起来。
吃饭中的人未免波及全部躲到一边,大家下意识后退许多步,给他们空出极大一个范围。
很快,两人脸上身上双双挂彩,一刻钟之后,打的难舍难分,看不出谁占上风。
你来我往,一场架十分精彩。众人瞠目结舌看的目不转睛,不少人掏出手机录制视频,就连食堂阿姨也不手抖了,手握勺柄站在椅子上伸长脖子看热闹。
刚来三楼不知情的人想劝架,被两人一人赏了一拳后,哭啼啼的掩面走人。
打了许久,顾厌心生不解。
他承认眼前人很强,但并不如自己。
明明有很多个机会可以压制对方,结束这场无聊的打斗,不知为何他就是下不了狠手,还在放水之下平白无故挨了不必要的几拳。
为什么会这样?
顾厌心头莫名烦躁。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赶紧结束吧。
找到一个机会,顾厌假意抬脚去踹,实则看准对方的手打算折断。
意料之中,季远溪避开虚张声势的一脚,顾厌攥住他右手,捏住关节正准备将其扭脱臼,电光火石间,鬼使神差地愣了一下。
趋于本能,身体的本能告诉大脑,他不能这样做。
不可以真正伤害到眼前的人。
愣的这一秒时间,顾厌挨了季远溪一拳,下一瞬,手被擒住,一个反剪被对方压在桌上。
胜负已分。
季远溪喘着气说:顾厌,我赢了。
旋即整个食堂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哇,居然有人能打赢顾厌!
太牛逼了!真的好强啊!
我记得季远溪是喜欢顾厌吧,这场架是在分攻受吗!?
坚持追求的忠犬帅气攻和冰山冷漠美人受,这个cp我嗑了!
可是顾厌比季远溪高一些诶,我站他是攻。
我也站顾厌攻,总觉得他在放水,让着自己家受不是很正常吗?
奇奇怪怪的发言不绝于耳,季远溪耳根红的透彻,他一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被人议论攻受这件事,随即拉起神游中看不出在想什么的顾厌挤出人群。
顾厌不在状态,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手下留情,脑子懵懵的任由季远溪拽走离去。
来到食堂后面无人处,季远溪得意地扬起唇角,笑容灿烂:顾厌,我赢了,愿赌服输,你以后不能躲着我。
顾厌眸眼垂的很低,看不清眼中情绪,只能看见睫毛下拉长的大片阴影。
季远溪习惯性想捏顾厌下巴迫使他对视,谁知抬起的手伸到一半被打了下去,而后耳畔响起烦躁不安的声音:别碰我。
力气很大,手背瞬间发红。
季远溪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顾厌也没料到无意识的动作伤到了人,下意识想道歉,又不懂为什么看见他疼会难受,硬生生让那句对不起在嘴边徘徊,愣着没让它钻出口腔。
季远溪这回是真的委屈了,拔高音调吼道:狗男人,你怎么这样!?你不记得我就算了,当我们重新认识一回,现在我打赢你了,你还打算反悔是不是!?
顾厌猛然抬头,眼中浮现一抹复杂:这是你第二次说我不记得你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季远溪更加委屈,鼻子酸酸的:你说呢?某个狗男人以前每天都说喜欢我。
不知道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季远溪说完,一滴清泪缓缓滑出眼眶。
看见那张白净面颊划下一颗泪珠,顾厌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顾厌确定以前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究竟为什么会条件反射的心脏疼痛?
我以前每天说喜欢你?
是啊,你可喜欢我了
顾厌认为季远溪故意在说假话,凝视对方泛着失落的眸子,没在其中看出一丝欺骗和虚伪。他沉默着一言不发,许久后挪开视线。
见顾厌不说话,季远溪泄愤般捶了他肩膀一下,愤愤开口:不记得就不记得,赌约你必须遵守,否则我会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不守约的烂人!
顾厌心情复杂,视线四处飘移,隔了一会才说:我会遵守。
之后,顾厌果真遵守诺言,不再躲避,时间久后甚至会待在固定地方,默默等待季远溪去找他。
除了上课时间外,两人几乎无时无刻呆在一起,成双入对,出入结伴。
顾厌逐渐习惯季远溪的存在,习惯每天看见他的身影,习惯他在身边说个不停,习惯和他一起吃饭,习惯和他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
顾厌习惯了,整个学校的人倒是没有办法习惯。
能够看见两人的时候,基本是季远溪在说,顾厌沉默着做自己的事。虽然很少理会,但对别人一直露出的冷漠和不耐烦表情,是一次都没展现给季远溪看过。
甚至偶尔会听季远溪的话,帮他买东西和拿东西。
那个温顺听话的人,真的是见人就打凶残暴戾的顾厌吗?
是,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