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用蛊惑的眸光看过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远溪害怕他做出其他更加过火的举动,不敢再造次。
下一刻,老老实实坐的笔笔直直。
顾厌极其轻微地笑了声,接下去的宴席没再同季远溪说话。
晚宴结束,顾厌揽人回到寝宫。
奉雪送的礼物,真不错。
会主动撩拨人,着实不错。
再用之前那个眼神看本尊一次?
和预想中的见面情况压根不一样,季远溪整理好的情绪和思绪全被打断,到现在依然不知如何面对顾厌。
想象中的画面跟所有久别重逢一样,互相叫一声对方名字然后激动地抱在一起如今他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以替身身份相见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挑明身份,总觉得会陷入某种微妙的尴尬中。
如果对方不戳穿的话,不如就继续演下去?
披上替身的皮,季远溪觉得所作所为皆不是他本人,胆子又大了起来,故作魅惑地眨了下眼。
柔柔的开口:是这样吗?魔尊大人?
顾厌声音微哑:是这样。
第105章
季远溪像方才那般环绕攀附, 粘腻开口:魔尊大人,小人按照吩咐来做了,应该能得到您的奖励吧?
顾厌揽在季远溪腰间的手紧了些, 你想要什么奖励?
看魔尊大人愿意给多大范围内的奖励了。
任何奖励都可以。
魔尊大人,那我要季远溪刻意顿了一下, 拉长音调道:我想要您和我一起去散步。
顾厌失笑:就这个要求?
季远溪在眼前人耳畔轻轻吐了口气, 那魔尊大人愿意给予这个奖励吗?
你的要求, 我岂会拒绝?
离开落霞山,季远溪松了口气。
还好出来了。
顾厌喝了不少酒,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醉意,若在寝宫继续待下去,怕是下一刻就会被他推倒在床上。
出来吹吹风醒醒酒挺好的。
夜间凉风吹过,墨发轻微拂动,星月辉映, 光晕朦胧。
两人在林间漫步。
季远溪走在前面,顾厌跟在身后,谁也没有开口。
十年太长,季远溪做不到像没事人一样平平和和的说话, 当时执意离开,定是伤了顾厌的心。
远溪,我放任我的心朝你所在之处奔去, 你要好好接住它, 别把它摔碎了。
季远溪突然想起这句话。
十年前的行为, 正是把顾厌的心往地上狠狠地摔,摔了个稀碎。
那时铁了心的要走,却没料到会离开十年那么久。
本认为半年,至多一年。
再次见面, 季远溪以为顾厌会问为什么丢下他,问这十年去了哪里,如同上次决定离开一样,用疯狂又绝望的声音逼问。
可是顾厌什么都没说,任由静谧在两人间不断蔓延。
稍做思考,季远溪佯装不经意地伸手朝后一抓,企图碰触到对方的手,然后装作不小心地牵住。
结果摸了个空。
不敢回头去看。
季远溪梗着脖子再次胡乱往后抓了几下,顾厌主动把手递了过去。
触到那只染有微微凉意的手,季远溪霎那间紧紧拉住,心想反正都牵手了,不如做到和以前一样。
于是五指陷了进去,十指相扣。
顾厌垂眸凝视两人相交之处,什么也没说,任由季远溪拉着他往前走。
季远溪挪动大拇指,在对方手背按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开口:魔尊大人,小人名为季远溪,听说和您那位同名同姓,小人倍感荣幸。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好半天都没听到有声音传来,正准备又说,忽听那人轻轻道了一个嗯字。
被抛弃的委屈、不甘、无可奈何,全融在这小小一个字里。
周围没有别人,季远溪装不下去了,你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这次答的很快。
问我为什么狠心离开,问我去了哪里,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厌又沉默了,这回沉默的时间特别久。
等到季远溪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声音:我做下错事,你不要我是应该的。
季远溪正欲开口,顾厌又道:可你选择出现,还选择主动来到我身边,我便不会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季远溪被迫止住脚步。
顾厌上前两步,挑起季远溪下巴,带着几分压迫凑近,若你再敢离开,我就杀掉修仙界所有人。先从衍月宗开始,一日一千人。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修仙界就一日不得安宁,直到所有人死完,为止。
声线压了些,又邪又魅,染上些许威胁和危险,好似在火里先烧一遍,再放入冰水淬了一道,让人既知危险,又无法忍住内心强烈的靠近欲望。
你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对你生气?
顾厌低头,唇贴在季远溪耳廓,随着唇瓣开合若有似无地掠过:比起和你分开一事,对我生气算的了什么?你离开我一年,修仙界将会死掉三十多万人
你
你猜,修仙界的人为求安宁,会不会拼了命的找你,主动把你送回我身边?
季远溪眼中划过一瞬慌乱,嘴唇于瞬间失色:顾厌,你威胁我。
你上次离开后,我一直很想那样做。
顾厌低声笑了起来,渗着邪气的笑声犹如鬼魅般。
顾厌,你不能这样
我可以这样。
你不能
我是魔尊,我为何不能?
季远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嘴唇血色褪去更多,苍白的不像话。
怎么吓成这样。顾厌缓缓后退,指腹触上季远溪毫无血色的嘴唇,忽的绽开一个温柔的笑,你如今在我身边,修仙界中人也都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季远溪颤抖着,良久从喉咙里发出干涩声音:那之前你怎么没选择那样做?
季远溪见顾厌眸光邪气褪去,缓缓浮上几分哀伤。
良久,他听见和眼中同样哀伤的声音道:因为你对我手下留了情。你那一剑,根本没往心口上刺。
我我那是剑法不准
远溪,这句话骗骗别人可以。你朝自己胸口刺去的那一剑,分明又准又狠,若非我截住剑顾厌垂眸,沉默稍许后往下说:我将再也无法见到你。
你你都看出来了。季远溪忍不住挪开视线。
嗯,我看出来了。顾厌勾起唇角,我看出来,你分明就是喜欢我的。
远溪,我好高兴,我好高兴你喜欢我。
说完,俯身下去,带去一个不容拒绝、强硬的、霸道的吻。
许久后,回到寝宫。
顾厌把季远溪带到一侧房间,道:远溪,你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