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里人满为患,皇子赵竑也到了,钟夫人、杨皇后、史弥远、慕容英,几个御医。
赵竑紧张的站在后面,居然没反应过来,这个关键的时候,之前还劝立太子的钟夫人却没有出声。
此时杨皇后正和皇帝说话,皇帝声音也很小,两人说了什么,大伙要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到。
扑通,有人重重跪在地上,大声道:“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抚民心。”
童贯还做到禁军太尉,领兵打仗呢。
贾涉之后,朝廷两年不到先后换了两个制置使,陈韡干了没多久就干不自去,自己辞职,因为完全压不住这些军头,许国去后又没好转,李全表面服气,暗中早就想对付他,这次公然让手下兵变,逼死了许国。
宁宗哭笑不得看向钟夫人:“你又有何事?”要不等史弥远走了再说?
“丞相在这正好。”钟夫人上前搂着皇帝的胳膊:“官家啊。”
谁还看的起南宋朝廷和皇帝?
三人都应该在摇人,生怕发生了什么事。
史弥远眼珠转来转去,心中也在筹谋着什么。
宋朝包括皇城司,禁军,地方提举等,除了知县知府等基层地方官,内侍都能干。
那伱就不要说,史弥远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史弥远说,海州知府徐晞稷与李全关系不错,可授以继任淮东制置使,令他屈意安抚李全。
站他身后的慕容英脸上露出愤慨之色,他只是一个宦官,也知道主辱臣死。
曾防走后,宁宗感觉身体好了些,有心想上朝,但站起身后,双腿无力,头也晕呼呼的,试了几次后,慕容英扶着他才能勉强走路,他无奈的再次坐下,接着又半躺在御椅上,表情有些落寞,他心里有些直觉,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活不长了。
杨皇后表情一凝,左右为难。
赵竑听了半天,怎么好像全是废话,什么官家要保重身体,好好休息之类。
李全这么公然对抗宋廷,朝廷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抚,安抚,只知道安抚,南宋朝廷和皇帝的脸都被打肿了。
“陛下。”四周顿时一番鸡飞狗跳。
此人正是宫中内侍一把手,都都知慕容英。
史弥远还没进入福宁殿,不远处角落里,有个身影转身就狂奔,正是仁明殿的小黄裳。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除了慕容英的哭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所有人都看着宁宗。
史弥远到了外面先抬头看向远处,远处有个小宦官在,正是姚定章,他立刻疯狂跑过来。
“是,陛下,微臣告退。”曾防赶紧起身离开。
整个大殿里的人惊呆了。
慕容英是个内侍而已,放明清两朝就是个奴婢奴才,但没办法,他们在宋朝都算是官。
他和皇帝在议论朝廷大事,你一介妇人进来干什么?
不过现在是皇帝生活的私殿里,钟夫人身为皇帝妃子,进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抬头看到宁宗想说话,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陛下。”
史弥远又羞又怒,当着皇帝的面,又不好骂人,不然指不定要大骂慕容英,你算什么玩意?不过是个五品宦官。
大概一刻钟不到,杨皇后也来了,这时有三四个御医到了福宁殿,皇帝也醒了过来。
钟夫人显然知道史弥远在这才进来的,不过进来后看到一脸惊讶的史弥远,表情一愣,好像挺突然的。
“快传御医曾防。”史弥远直接叫名字。
“陛下。”史弥远握住皇帝的手,痛哭道:“陛下想说什么,和老臣说?”
但南宋朝廷现在真是无能懦弱,史弥远不敢轻启战火。
史弥远冷然道:“此等大事,事关我大宋国本,老臣不敢妄言,当听陛下的。”
“陛下是否要立太子?”慕容英抓住皇帝另一只手问道。
史弥远更是不可思议看着磕头的人。
但这还没完,慕容英看向杨皇后,他知道杨皇后心中不喜赵竑,可又更知道杨皇后是比较遵从皇帝的旨意,慕容英几乎哭了出来:“求圣人劝劝陛下,要立太子了呐。”
声音刚落,钟夫人已经不宣而进,大步走了进来。
一个地方军头都能无法无天,金国和蒙古等国如何看?
皇帝已经醒了,他站在最后,眼神变来变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突然间。
他已经知道今天钟夫人帮他提过,但没想到皇帝突然晕了,他自己又不能提,恨不能钟夫人再帮他提一次。
皇帝左右看看,一会看看史弥远,一会看看慕容英,不知为什么,突然眼睛一闭,两行眼泪滚滚而出。
大殿更加安静,所有人都非常紧张,此时皇帝每说一个字,大伙都恨不能有录音机录下才好。
但这么重要的时候,宁宗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愿说。
宁宗流泪了,他表情好像非常痛苦,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用力抽出一只手,向众人挥挥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