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星夜,来看看星夜。
星夜杏眸明亮,他一合掌,语气有些气祈求:那伏玉哥哥可以帮个忙嘛?
见伏玉颔首,星夜继续道:我想要看一些书,但是这些书里很多字我还不认识,伏玉哥哥可以教我吗?
我念给星夜听如何?
等星夜生辰后,我再慢慢教星夜识字。伏玉语气就像诱拐小白兔的猎人:到时候星夜来长信宫,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伏玉知道之前星夜在跟着景昭帝认字,但景昭帝很忙,所以才会为星夜找伴读:陛下还没找到满意的老师,星夜先跟我学如何?
星夜没有犹豫很久就同意了,随后就带着伏玉去书房听他念书。
季林曦还在书房没有离开,伴读入禁宫后,一月回府两次,他现在住在离兴庆宫比较近的一个宫殿的侧殿,虽然说是比较近,但往来也不方便,所以季林曦通常清晨来长安阁,晚膳时才会离开长安阁。
季林曦听见动静转身,本以为是小皇子回来了,却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禁宫中主子就那么多,何况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季林曦几乎瞬间就知道来人是谁,他稍微有些讶异,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这位王爷和小皇子应该是极不对付的。
毕竟他们之间,可是有着最根本的利益之争,小皇子年纪小单纯不懂事,难道这位王爷还不知道吗?季林曦不相信会有人有机会却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季林曦收起面对小皇子时的那一丝随意,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星夜就挥了挥手,颇有威严:伏玉哥哥念书给我听,你先回去吧。
季林曦微顿,他本想说些什么,但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他能感受到这位王爷是一位非常危险的人:臣遵旨。
说完季林曦用余光觑了伏玉一眼,随后离开。
在季林曦离去后,伏玉松开右手中握着的佛珠:星夜,你喜欢你的伴读吗?
星夜已经主动去拖了一个小凳子过来,闻言他略思考了一下:我准备和父皇说,让季林曦回去了。
伏玉敛眸:不合你意吗?
星夜坐到小凳子上,晃着双腿,实话实说:我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
伏玉连表面惯常带着的一丝温和都彻底消失了,他声线微冷:他是臣,你是君,他怎么敢不喜欢你?
星夜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在这方面不是很计较,季林曦不喜欢他,他对季林曦也没有什么好感,既然如此,那干脆不要这个伴读好了,正好他也不是很想要伴读。
见星夜不想多说,伏玉也没继续,他眸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翻开手中的书,慢悠悠给星夜念起了书。
星夜和伏玉吃过晚膳,伏玉才离开,出了长安阁,伏玉身上最后一丝温和都消失了,他对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劲装侍卫道:将季林曦
说到这里伏玉忽然顿住,良久后他一喟:罢了。
清晨,秋露凝结于花瓣之上,夜晚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才送走秦良夜的星夜,就见到了按时来长安阁的伴读季林曦。
清风还立在屋内,没有退下,季林曦穿着整齐,言笑晏晏,十分恭敬地给星夜行了个礼,等星夜叫起后,他问星夜:今日殿下去书房看书吗?
这是季林曦到禁宫后,星夜每天都会有的活动,因为景昭帝给星夜布置了写字任务,星夜本身也是对书写画画极有兴趣的人,所以哪怕一整天待在书房,星夜也不会觉得枯燥,反而开心极了。
星夜打量了季林曦一眼,还没说话,伏玉竟也赶到,他似乎来得有些急,发丝还沾着晨间的露水,星夜连忙跳下椅子:伏玉哥哥。
见星夜面对两人时完全不同的表现,季林曦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微妙的不爽,他将之归于计划被打断:参见王爷。
走近伏玉,星夜才发觉伏玉身上有些冰凉,好像有寒气附着其上,他好奇地伸手将伏玉的手掌包住,随后星夜打了个哆嗦,但他却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将伏玉的手握住:伏玉哥哥手这么冰,是衣服穿太少了吗?
星夜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来将伏玉的手变暖,他没抬头,没有发现伏玉原本近乎凝冰的眸子稍稍变暖,而就是这一丝变化,得以让屋内的其余二人稍稍喘过气来,伏玉一动不动,任由星夜握住他的手,感觉伏玉的手变暖了一些,星夜问:伏玉哥哥,这么早来帮我念书吗?
没有听见伏玉说话,星夜好奇抬头,却被伏玉抽出右手将脑袋按下,随后星夜听见伏玉用他觉得有些陌生的语气道:季林曦,你去收拾一下,我随后让人送你出宫。
季林曦再聪慧也不过七岁,面对伏玉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问:是臣做错了什么吗?
伏玉没再说话,他捏着星夜的小啾啾,用巧力让他始终不能抬头,等星夜可以抬头的时候,季林曦已经被带走了。
伏玉哥哥?星夜疑惑。
伏玉却没有多解释,他松开手,小皇子的头立即抬起,伏玉所有的黑暗冰冷已经尽数敛取,仿佛还是那个温和的好哥哥:昨天我读到哪里了?
星夜的立即抛开疑惑,兴致勃勃带着伏玉去了书房。
一直到夕阳斜斜打在朱红色的柱子上,将还没吃晚膳,就在念书声中不知不觉睡去的星夜抱回寝宫后,伏玉不出所料被景昭帝召见了。
听闻你把星夜的伴读赶走了?
伏玉淡淡应下:是。
景昭帝凤眸幽深,他坐在兴庆宫书房桌子后,面色晦暗:你是不是和星夜走得太近了?
伏玉头也不抬:星夜是我堂弟,作为哥哥亲近弟弟有什么不对吗?
景昭帝从伏玉毫无起伏的语气里判断不出伏玉此时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也懒得探究:你放心,我没有让星夜做皇帝的意思,他单纯,也不适合这个,我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地过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星夜不想做皇帝?伏玉反问。
景昭帝闻言蹙眉,还没说话就听伏玉继续道:我说过,我对这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陛下不要太早就为星夜想好以后的事。
说到这里,伏玉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锋锐:星夜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他自己可以决定。
景昭帝扶额,低笑了下:我以为,你是知道星夜不是我的孩子。
伏玉骤然握紧手中的佛珠:什么?
你将季林曦赶出宫,难道不是因为知道季家想要做什么吗?
伏玉轻飘飘道:略知一二。
景昭帝从位子上站起来,他缓步走到伏玉面前,面对这位他最崇敬的哥哥的唯一嫡子,语气罕见带上一丝警告:星夜的存在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但是,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他就是朕唯一的儿子,禁宫独一份的小皇子。
伏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
景昭帝眉头深锁,这个侄子还未及冠,心眼就比马蜂窝还要多,他完全猜不透伏玉心底在想些什么:你最好知道了,星夜纯澈,朕不会让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