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又冲出牢门,奔到秦绪面前,眼神愤怒又压抑的看着他道:“少婉呢?先把她给我,她与我的家人全部安然无恙了,你我之间方才有后话可说。”
闻成礼落到他手里几天了,他都没找她,现在突然改主意带她来见了面,那就必是有所图谋。
这一点分寸,沈阅拿捏精准。
秦绪这几乎还是第一次看她在自己面前失控落泪,心情说不上是快意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但他并不急于表态,就只表情闲适,也是望定了她。
沈阅却是耗不起的,再度催促:“你放人!有什么话,我与你回头单说!”
秦绪其实是乐于欣赏她的痛苦和狼狈的。
他看不惯沈阅离了他,却偏又过得好。
横竖闻时鸣也落他手里了,他有这些人质在手,也不怕后续她再变卦,但是这个丫头是很有些烈性和脾气的,若是当真将她惹毛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原也就吊一吊她脾气,这会儿便慢悠悠起身:“好。正好咱们还有时间,一会儿等太师到了,正好可以一起谈。”
然后亲自引路,带着沈阅自东宫方向的入口出了密牢。
去到外面的地面上,佯装夜里巡视花园在附近溜达的侍卫连忙凑了几个上来:“太子殿下……”
“那位李三姑娘呢?”秦绪随口询问。
那人抬眸偷瞄了面色不善又满眼焦灼的沈阅一眼,虽然迟疑,也还是实话实说:“被甄诚他们带走了。”
沈阅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心猛地往下一沉,又回头狠狠瞪向了秦绪:“去哪里找人?”
秦绪脸上那个看笑话的表情很是刺眼,但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她咬牙刻意忽视。
片刻之后,秦绪才又给面前侍卫递了个眼色。
那侍卫会意,只能硬着头皮对沈阅道:“王妃请随卑职来。”
他转身引路。
沈阅心急如焚,只一味地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秦绪却是不紧不慢,落后一大截在后面跟着。
那侍卫将她领去了前院偏僻处,侍卫值夜时候用来打盹儿休息的小院,上房那屋里应该有人在睡觉,隔着门大声叫骂:“疯了吧你们,要嫖去花楼啊,把人往这领,不想要你们脑袋了吧?”
左侧厢房也有人被吵醒,或光着膀子或者只披了件外衣就打着呵欠出来张望。
沈阅只觉浑身血液瞬间都直冲上了脑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劈手抢过方才引路之人的佩刀,然后直冲进了传出少女惨叫声和男人们下流调笑声的右厢房。
约莫是觉得那是自己的地方,屋子里的几个人连门栓也没上。
沈阅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不管不顾的挥刀就砍在跪坐在炕上,正在扯腰带的男人背上。
她不太会用刀,但是这一刀杀意十足,刀锋直接嵌入男人背脊的骨缝间,她试了下没能再□□,但那男人也惨叫一声,连滚带爬自炕上翻下来,满屋子乱窜的骂骂咧咧。
凑在一起帮忙按住李少婉手脚的另外几人也都大惊失色,连忙松了手。
“哪儿来的疯女人!”有人看到同伴被砍伤,自大炕上跳下来就要去拿被搁在桌上的佩刀。
但是有人认出了沈阅,连忙阻止他:“是安王妃。”
沈阅看到衣衫不整的李少婉,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没顾上再管那些人,先一把扯下披风,扑过去将李少婉的身体裹住。
前一刻还在歇斯底里死命挣扎的李少婉却在看清她的那个瞬间,眼神如灯灭般直接被死气笼罩,不哭也不叫,只剩眼泪大颗大颗无声的落。
沈阅跪在炕上,用披风将她包裹严实,她也控制不住的情绪,却还是带着哭意一遍遍低声安抚:“没事的……没事了。”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又不甘心。
她竭力压制住手上的颤抖,手伸到披风底下,摸索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李少婉衣裳整理好。
可是——
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再下一刻,她又转身从炕上跳下来,红着眼睛扫视一遍方才聚在这屋子里的那几个人。
这几人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人是太子殿下默许叫他们带走处置的,既然都不用还给李家了,横竖迟早是个死人,那临死之前叫大家快活快活尝尝官家小姐的滋味儿有何不可?
只眼前这位安王妃的身份特殊,又众所周知她与这李家小姐交好,现在她亲自找上门……
几人也不好把事情往太子殿下头上推,就都杵在那里,一时进退两难,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沈阅一步步走向他们,终于有人忍不住开腔,试图解释:“王妃您息怒,这事儿有误会,是这位李小姐犯了王法……”
话没说完,沈阅就抛出一把迷药,瞬间将几人迷晕倒地。
院子外面原本看热闹的几个人,也被这屋里的动静彻底惊醒,全都凑到了门口。
沈阅却抄起一把刀,先砍脖子再刺心脏,将倒在地上的那五个人全部剁西瓜似的砍了一遍。
那几个人中了迷药,倒地不醒,毫无所察之下就死透了,血水流了一地。
秦绪是这时候才赶到的,正好看见的就是女子赤红着双眼,举刀站在血泊里的一幕。
“殿下……”堵在门口的人纷纷跪地行礼,给秦绪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