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隐约察觉到留给恋人的未来并不会怎样美好,费奥多尔的神情难掩焦灼之意。
这一点同样被善于掌控人心的女人捕捉,她恶意卖萌似的歪了歪头,喉头似乎咽下了毫不留情的讥笑声,仅仅是扬起了令人感到不悦的嘴角,讽刺道:但是那孩子,对你来说却是唯一吧?
费奥多尔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女人说的是事实。
做出选择吧,是让那孩子在睡梦中四分五裂,毫无痛苦的死去,还是说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存活?女人开始咯咯笑着,行为举止间再也无法遮掩她的疯狂。
你还有三分钟时间考虑。见到对方至今未做出任何反应,她伸出三根手指的空中挥舞着,随后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般的补充说:不用担心我哦,如果可以迎来死亡的话,我可是会高兴到连蟹肉罐头都可以舍弃掉呢!
毕竟死亡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是连奢望都无法做到的解脱了。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甚至还是特别清醒的那种。最为危险,绝对不可触碰。
青年的表情被疲惫占据,他怅然一笑,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去,沙哑的嗓音询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米哈伊尔对你来说是什么?他也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半晌后,她动作极为僵硬地转过头来,面部表情终于不再是令人作呕的微笑了。
而是某种令人灵魂都感到恐惧的愤怒。
你如果是想通过语言来扰乱我的心绪,这个问题选择的不错。
高跟鞋与水泥地面敲击的声音清脆无比,然而配合着女人周身萦绕的气场,却又显得格外沉重。
青年的问题如同一把过于锐利的淬毒匕首,狠狠剥离了她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混合了毒素的黑色血液,顺着泛着苍白冷光的刀刃缓缓滴落,所造成的后果却是他无法承受的什么。
她径直来到了费奥多尔面前,动作蕴含的怒意宛如翻滚着炙热岩浆的火山,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女人动作强硬地挑起了对方的下巴,表情冰冷到即便是青年也产生了些许不自然的退缩心态。
两人视线现在此刻汇聚,费奥多尔甚至能透过她那双翻滚着浓浓恶意的瞳眸,看到自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米哈伊尔,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称呼这个名字吗?女人唇齿轻启,神色中不带丝毫笑意。
她扣住青年下巴的指间毫不留情地收紧,力气大到像是恨不得捏碎他的骨骼。
恍惚间,费奥多尔听到了对方像是在哭泣的话语。
那从来不是他的真名,你这个连他最后存在证明都要盗取的罪人。
第177章 两位老父亲
柯南服务器的大体背景,基本走向取决于现世。再加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存在,历史进程几乎与现世完全一致。
异能大战从未存在过,横滨也没有租界,更别说港口黑手党这种正常情况下会被上头清理的组织了。
唯一特殊的一点,大概只有几位来自隔壁片场,被导演们强行塞进来的转职文豪而已。
按照剧本中的设定,这里的森鸥外从未参加过军队,自然也不会在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横滨停留。东京大学医学部毕业的他,很快就靠自己独立经营了一家诊所,并且收养了一名与他很有缘的小男孩作为养子。
从来就没有什么混乱不堪的横滨,以及为了守护这座城市提出的三刻构想。本该同门的福泽谕吉也只是钞票上的头像,连异能力体爱丽丝也不曾存在过。
在没有港口黑手党首领一职可以给他上任的世界,森鸥外日常的性格,被津岛修治设置的很随和。
这位才华洋溢的医生在米花町附近的居民这里广受好评,所以当诊所猝不及防发生事故闭门时,对他感到熟识的人很难抑制内心的讶异。
波洛咖啡厅的门口挂上了休业的牌子,几位店员都被难得任性一次的老板放了带薪假。不大的店内如今只有两位男性存在,显得分外冷清。
十多年来面容都不曾改变的米哈伊尔在餐台后忙碌着,他清洗咖啡杯的动作看起来甚是优雅,全然不像是一位普通的店老板该有的气质。
然而那副向来淡然的表情不知因何缘故,笼罩上了一层极为黯淡的忧愁。仿佛思绪早已陷入混沌之中许久,连清洗的动作也变得稍显僵硬,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背。
最后还是另一人出声提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之中关闭了水龙头。
屋外再怎样灿烂的阳光也难以驱散笼罩在中年男人心头的愁云,即便如今并没有任何患者可以接待,连胡子都忘记刮的男人依旧是那身白大褂打扮。
他隔着升腾而起的氤氲雾气,注视着杯中自己扭曲的倒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森鸥外的表情很是黯然。
家中突逢变故,即便是再怎样令人感到放松的环境,也难以让他的心情不再沉重。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如今的森鸥外比起原作中十五岁片段时,为港口黑手党艰难处境感到忧愁的首领森还要困难得多。
毕竟光是良民这一层身份,就足以框死他所有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了。
上千万不是什么小数目,即便他砸锅卖铁还上了债务,后续的生活也会失了保障,甚至会影响到好不容易考入东大医学部、本该前途无量的那孩子。
更何况,致使他背上债务的那批人,恐怕是早有预谋。即便能挺过这次危机,下一次将迎来的或许是更加难以应付的场面。
然而关于自己究竟惹上了怎样的仇家,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另一边,冲洗完餐具的米哈伊尔端起水壶,将滚烫开水倒入提前准备好的茶壶中。色泽艳丽的暗红色伴随着阵阵茶香蔓延,舒展开来的茶叶缓缓浮于表面,密密麻麻堆积成一团。
他随后从柜中找到了自用的配套茶具,端着那边同样冒着热气的红茶,沉默落座在了森鸥外身边的空座上。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两家的孩子毕竟近期宣布了关系,身为家长的他们也没有反对的打算,本就相处了十多年的邻居情谊恐怕还要更近一步。即便是这样令人感到尴尬的寂静气氛,两位当家长的也始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比起撞破了自家孩子跟邻居家同龄竹马接吻的现场,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屋外的烈日已经不如正午时那般灼热,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只有零星几个。即便如今的气候还未曾退去为数不多的冷意,阳光所带来的温度依旧稍显闷热。
面对过于空旷的店铺,身为店老板的米哈伊尔并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他缓缓吹散红茶表面的雾气,率先开口询问道:森医生查清楚了吗,那几名病患?
面对熟悉的老邻居,森鸥外也不再维持他在患者面前的性情,直接将颓废二字坦然写在脸上。
他小啜一口温度适宜的咖啡,连续几次尝试着将某根不听话的呆毛压平。失败后,整个人的肩膀倏地塌了下来,语气有气无力道:不,阿笠博士和费奥多尔那孩子也有帮过忙,却始终找不到他们幕后的人是谁。
要论电脑水平的话,附近几家人水平最厉害的自然是费奥多尔,其次则是阿笠博士。既然连这两人都无法查到那些前来挑事的病患背后信息,说明对方早就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