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会试上,陈晋再度金榜题名的话……
褚秀才就要直接投奔过来,当个门客幕僚了。他有自知之明,举子试缥缈得很,而自家已经过了四十。与其蹉跎岁月,不如找个好幕主。
聂锋黄中衡等一众修者武夫,而今面对陈晋时也不禁多了两分肃然。
举人是官身,层面已不同。
感受到众人态度上的变化,陈晋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功名利禄在俗世的影响力。
宴席过后,宾客散去,陈晋也带着小倩回城。他已与顾乐游约好,明天上午在江州城北外碰头。
“公子,我发现这两天有人在跟踪。”
小倩忍不住了,低声说道。
陈晋笑道:“看来你的修为颇有提升,感知变得敏锐了许多。”
小倩嘴巴一撅:“公子既然发现了,为何不处理?”
“有什么好处理的,一些小角色而已。”
“你的意思,咱们明天未必能安然出城?”
陈晋淡然道:“出城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毕竟是新科解元,还属于北上考试的举子。不过到了城外,流寇为祸,妖邪出没,出什么意外,就很正常了。”
小倩听明白了,浓黑的秀眉挑起:“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咱们与他,又不曾结下任何的仇怨。”
“这与仇怨无关,因为他们认定,不为己用,便不能给予别人用。党同伐异,向来如此。呵呵,如果我这次没考中,落榜了,可能不至于此;偏偏考上了,那就不同。”
“哼哼,都说人心似鬼,依我看,却比鬼还要可怕得多。”
陈晋摸了摸少女的头:“没事的,只要出去了,便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少女把腰一挺,傲娇地道:“我才不怕。公子,我告诉你,那法咒我已经练成了。”
“真的?”
陈晋惊喜地问。
“那是当然,要不,我用出来给你看看?”
“那倒不必,这可是城中。练成就好,到了城外,自有施展的机会。”
……
夜幕降临,王氏主宅灯火通明,通宵不熄。
书房中,王之向手里拿着一卷地图,手指在图上轻轻地滑动着。
在这方世界,地图可谓是奢侈之物,尤其是涵盖区域大的详细地图,更是难得一见。
王于俊坐在边上,他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父亲,陈晋那小子明天便要出城了。”
王之向看着他:“俊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此事咱们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我只是不甘心!”
王于俊英俊的脸庞忽而扭曲起来。
这位江州四大才子之首,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潇洒不羁,有的只是怨毒。
他有怨毒的理由。
本来的筹谋盘算都好好的:李代桃僵,逆天改命。陈晋,将会成为他王于俊的资粮,成为一块垫脚石。
但莫名其妙的,黄半仙出了问题,咒术失败,而陈晋不但金榜题名,还是第一名。
这是何等的气运?
他王于俊被称为王氏的读书种子,未来的家主,虽然年纪轻轻中举,但也只考到了第二名,与榜首失之交臂。
对此虽然觉得遗憾,倒也不会太介怀。
王于俊的目标是会试,是殿试,要成为状元。
如果咒术成功,得到了陈晋的气运,实现这一目标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他将踏上修行之路,从此脱胎换骨。
未来的王氏家主,光靠功名文才,是不够的。
但现在,所有的谋算都被搞砸了,而且还糊里糊涂的,更是让人窝火。
对于儿子的心情,王之向当然明了,可事已至此,无法改变。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不让陈晋走出江州,不止是为了竖立霸权,更是一种给爱子泄愤的行为。
“此去中州,这是一条必走之路,呵呵,真是巧……”
王之向的手指在一个地点上停下来:“就它了,让祂们出手,最为合适不过。”
王于俊看到那个地方的名字,双眸一缩,狞笑道:“还是父亲想得周全。”
……
一夜过去,第二天,小倩早早弄好早饭,陈晋却起来得晚,吃早饭的动作也慢。
小倩忍不住问:“公子,咱们不是和顾道长约好的吗?”
陈晋答道:“让他等会,没事。”
磨蹭一番,这才出城。
顾乐游早等在长亭里了,却也没问,只当陈晋收拾东西,以至于晚了点。
不是事。
小倩径直上了马车,小圣则蹲坐在车辕上,小八立在车顶,一鸟一猴,大眼瞪小眼,看谁先眨眼。
这两个家伙,倒有些冤家路窄的意思。
顾乐游对陈晋道:“书生,我这里有个地图,是从江州去中州的,你看看,也是巧,其中一段路,我们以前走过的,就是上次走镖的路线。”
陈晋拿过地图看了下:“嗯,启程吧,走慢点,不用赶。”
一猫身,同样钻进了车厢内。
顾乐游负责赶车。
这是一辆大马车,双马拉车。
因为陈晋说了“走慢点”,道士就慢悠悠地走,鞭子几乎没挥动过。
很快到了中午,找个茶铺吃点东西,喝点水,休息一阵,然后再上路。
到了黄昏,计算行程,才走出二、三十里路。
马车在一座短亭边上停住了。
车厢内,陈晋问小倩:“小倩,你那个面具还在不在?”
小倩一怔:“当然是在的。”
从自己的包袱内取了出来,正是元宵逛街时陈晋猜中灯谜获得的奖品。少女一直珍之若宝,好好收藏着。
“借给我用用。”
陈晋拿过,顺手戴在了脸上,然后又取出斗笠等物,一件件换上。
小倩忙问:“公子,你这是作甚?”
“我到江州来,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现在要走了,怎能空手而归?”
“我与你一起去做。”
陈晋看着她:“小倩,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与顾道长在这里等待,我去去便回。”
顾乐游在外面叹道:“书生,你真是个疯子。”
陈晋淡然一笑:“但求个痛快而已……你们要好好演一场,就当我从未离开过。”
说罢,纵身一跃,直接穿出车厢。隐身法与神州行的套餐结合,往江州奔去,挺拔的身形很快就没入了暮色之中。
顾乐游坐在车辕上,此情此景,他很想吟一首,然而搜索枯肠,怎么都想不出佳句,最后嘴里蹦出两字:“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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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