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在斟酌着该如何入手而已。
……
陈晋的麻烦还没有开始,出云观顾乐游那边的麻烦已经来了。
先是黄中衡、罗家智、石明生三个受到压力,退出了多宝酒的经营行业。
在江州,他们三个也算有头有脸,有着不少人脉情面。
三人的退出,让卖酒的产业蒙上了一层阴影。
继而振丰镖局也受到了影响,有人给聂正罡带话,让他识趣点,不要和顾乐游掺和……
然后是出云观,巡捕司和府衙轮番来人,查这查那,说新道观的成立不符合规矩,要进行整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乐游是得罪人了。
“王氏?原来是王氏,我就说呢……”
江岸之上,两人垂钓,灵猴小圣搬张小凳子蹲在上面。
知悉内情后,顾乐游不忿地一甩钓竿,击打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
陈晋道:“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顾乐游咂咂嘴:“咱们之间,不要说连累。没有你,我命都早没了。”
陈晋笑笑:“我本以为会直接冲着我来,没想到对方借助恶狼帮入手,把你给拉下水了。”
“迟早的事,没有这桩事,也会有另一桩事。他们来搞我,我倒高兴了。”
“高兴什么?”
顾乐游哈哈一笑:“一直以来,咱们经历那么多事端,每一次基本都是靠你来解决,反显得我可有可无。这一次,终于轮到我有所表现了。”
陈晋:“……”
这正是他最欣赏顾乐游的一点,生性乐观豁达,从不怨天尤人。
顾乐游又道:“他们来找我麻烦,却是打错了算盘,要比光棍谁怕谁?不让我卖酒,那我就不卖;道观守不住,那就扔掉,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岭南……不过书生,王氏针对你的话,你进学之路就不好走了,到时弄得你无法参加科举,便前功尽弃。”
以王氏在江州的势力和影响力,给陈晋下绊子的确易如反掌。
陈晋微笑道:“我也可以光棍的,又不是说非考不可。”
顾乐游一怔,想了想,的确如此,陈晋又不是别无所长的文弱书生,他要是专心走修行之路,前途可比自己要远大得多。
只是被人找茬,处处刁难,心头难免憋着一股气:“书生,我要是你,干脆虚与委蛇,跟那王氏小姐成亲,搞完再扔……”
面对陈晋一双明亮的眸子,道士顿时讪讪然说不下去了。
这般没底线的事,莫说陈晋,便是顾乐游自己都做不出来,盗亦有道,他们可不是那些邪门魔道。好比以前,就算再缺钱,也不会去招摇撞骗,烧杀抢掠。
人,尤其是修行者,坠入魔道不难,可陷进去再想走出来,就千辛万难了。
许多修士在修行中出了岔子,变得心性扭曲,面目狰狞,化作人魔,基本都是因为控制不住内心的恶念和邪念而引起的。
陈晋淡然道:“王氏做这些,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罢了,倒不会乱来。”
顾乐游嘿嘿一笑:“乱来也不怕,他们还不知你的本事手段呢,正好能杀个措手不及。”
“没到那个份上……说来说去,终究是咱们还不够强,欠缺立足的根基。”
“可不是?这该死的世道,守规矩讲道理的束手束脚,处处施展不开,而胆大心黑的,却能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实在太不公平了。”
陈晋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一如当初的苏孝文。有时候,发牢骚也是一种解决妄念的方式。
发完牢骚后,顾乐游返回道观去了。他知道陈晋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没必要在这唠叨添乱,做好自己即可。
……
陈晋的麻烦很快来到,主要来自学院之内。
他拒绝和王氏联姻,并且不愿意加入王氏诗社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引得一片哗然,有疑惑不解的、有阴阳怪气的、还有击掌赞赏的……
在许多文人士子心目中,王氏犹如一株参天大树。
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投靠过去,便能获得庇荫,再不怕风吹雨打。
所以,面对王于宝的礼贤下士,陈晋居然不为所动,实在令人费解。
至于阴阳怪气的人,他们大都是想依附王氏而不被接纳的那部分人,这些人对于陈晋受到的待遇颇为眼红。能加入王氏诗社,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能与王氏结亲,这是何等的机缘?
王氏无丑女,据说一个个都是聪颖漂亮……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关键她们姓王,这就足够了。
能成为王氏女婿,那将获得多少羡煞旁人的背景支持?那不得直接青云直上,前程锦绣了?
然而陈晋却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倒也立得住脚,毕竟苏瑾也是名门之女。
如果一个士子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传扬出去,名声定然会受损。
只是作为旁观者,好些士子们却不干了,凭什么陈晋能得到苏氏和王氏的青睐?
嫉妒之下,少不得说风凉话来抒发内心的郁闷。
最后还有些为陈晋击掌赞赏的,他们觉得陈晋有风骨,敢于拒绝王氏。
王氏做事虽然在意体面,但这般大族,良莠不齐,风评不一,少不得“欺男霸女,盛气凌人”这些事。
说来说去,核心要点还是陈晋因此而得罪了王氏,这就非同小可了。
如此一来,同窗士子们想要与陈晋结交时,都得掂量掂量,若是为此而惹恼了王氏,那可就得不偿失。
人际关系就这样,见风是风,见雨是雨,风雨之下,草木摇曳不定。
陈晋倒不在意这些墙头草式的交际,他本就是个不喜应酬的人,同窗们避而远之,正好清净了。
不过随之改变的还有教谕和教授们的态度。
特别是教谕,专门叫陈晋去“谈心”,说了一大通,先批评说陈晋不该恃才傲物,得罪了王氏,接着表示自大自傲之人,不符君子之风,在品德考核上很难通过考核……
陈晋默然听着,没有任何分辩和反驳的意思,因为各种污蔑的帽子被人扣上来时,就表明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了。
徒费口舌罢了。
问题的根子在王氏那边,学院里的同窗、教授,以及教谕们,只是见风使舵。
回去后,陈晋与老师谈到此事。
苏孝文慨然道:“当年老夫与族中意见不合,许多事情不愿去做,到了外面,又不想与人站队为伍,最终四处碰壁,落得一个高州安置的下场。现在,守恒你的处境也是相差无几,你当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