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问:“你怕我?”
“嗯,你的气息,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小倩很直白地说道,不留半点面子。
燕南飞也不恼怒,暗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戴着面具的缘故?
“我不过去,就想与你说说话。”
不料小倩很干脆地道:“公子不在,我什么话都不会和你说的。”
燕南飞:“……”
……
其实陈晋并没有走远,落到山间,在一条山溪边停住了。
山水清澈,水流淙淙。
瞧着四下无人,他拿出小木匣,打开,取出里面的人皮面具。
这东西着实做得精致,薄如蝉翼,却十分坚韧。
翻来覆去观察,又用手指去摩擦,检查一番后,最后把它往脸上贴去,感觉像敷面膜似的。
弄好了,伸手掏出面铜镜来。
陈晋倒不是爱美,出门在外,有壶天宝术,随身带个镜子,也是很合理的事。
镜像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相貌堂堂,国字脸,浓眉大眼,又有一种憨态,显得很老实的样子。
这与陈晋眉清目秀的样貌是两个风格,顿时换了个人。
不禁伸手在脸上摸,竟有一种天衣无缝的感觉。
这,就是画皮吗?
又或者说,在本质上,就是一种高明精妙的易容术。
感觉挺好,挺实用的。
人在江湖,总会遇到些不宜用真面目示人的场合,那这画皮就能派上用场了。
又摆弄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放回匣内。
忽然想到个事,这画皮那灰蛛卫袁成是否启用过了?
如果用过了,是否已经存在那么一号人物了?
那样的话,可得小心注意了,免得闹出乌龙。
“咯咯咯!”
草丛中蹦出两只野山鸡,羽毛斑斓,很是威武。
得,晚饭有着落了。
……
暮晚时分,洞内燃起篝火,两堆,一堆用来煮饭,是真的煮米饭;一堆用来炖鸡汤。
这番操作,直把燕总舵主瞧得目瞪口呆。
行走江湖,露宿野外,进行狩猎,弄些野味来吃很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又煮饭又熬汤的,那就别具一格了。
一般江湖人,谁会随身带那么多吃饭的家伙?
带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到处走,这不叫闯荡江湖,应该叫搬家。
天天弄吃的,那是厨子所为,而不是侠客。
侠客豪迈,带着钱就够了。
那么问题来了,陈晋算是什么人?
但见陈晋一心两用,一边煮饭,一边熬汤,口中说道:“燕总舵主,你受伤未愈,需要进补,正好喝鸡汤。我加了些药材进汤里,很不错的。”
燕南飞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开口问,但听他这一说,就很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吃了。
陈晋又道:“用膳不可无主食,我最爱吃白米饭了。”
燕南飞鬼神使差地应了句:“我也喜欢吃米饭。”
陈晋一拍手:“英雄所见略同也。”
燕南飞忍不住问:“陈少侠,你读过书?”
“读过一些。”
“挺好的。”
在陈晋面前,燕南飞竟有一种话题谈不开的受挫感,又或者,就是想听陈晋多说说。
陈晋的话匣子果然打开了:“燕总舵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的武道修为可是第四境行炁了?”
“不错。”
燕南飞语气淡淡,但面具下的眉目,却自有一种矜持得意。
陈晋又道:“总舵主武功盖世,而晚辈苦学多年,正有不少疑窦问题不得其解,可否请你赐教一二?”
如果此时顾乐游在的话,肯定会说一句:这套话,我熟!
燕南飞却十分受用地挺直了身子:“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声,我必不藏私。”
陈晋是真得想要请教,以他的情况,正缺乏名师指点。在高州府时,其实有不少问题都问过马生申,不过马捕快的武道修为具备着极强的个人风格,说白了,那一套只有他自己适合,别人根本学不到。
而且马生申惜墨如金,很难让他开口进行说教。
燕南飞就不同了,他是个健谈的,不但武道修为更高,而且各种理论知识极为扎实,引经据典,一套一套的。
陈晋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不愧是总舵主,学识渊博,信口拈来,还能说得深入浅出。
“我学剑道,剑招俱已演练熟悉,但就此遇上障碍,像是前面挡着一扇墙,无法逾越。此时,该如何突破?”
燕南飞娓娓而谈:“虽然不知你学的是什么剑法,但一部上乘剑经中,应当包含着剑诀、剑招、剑气三大部分。剑诀为入门路径,剑招是表现形式,剑气则是真正内核,杀伤所在。至于剑势剑意那些,都是在用剑过程中彰显出来的精神震慑。”
陈晋很认真地听着,对方所说,与《永字八剑》的情况分毫不差,自己学的时候,正是先熟记剑诀,再学的剑招,现阶段卡顿在剑招上:“我才入劲,岂不是无法激发剑气了?”
燕南飞解释道:“剑气者,其实是一个很广泛的说法。只要劲道足够,同样能激发而出,只是剑气长短、粗细、厚薄,则会取决于本身的武道修为。当修炼大成,剑气磅礴,可凝聚成剑光,肉眼可见,厉害无比。”
陈晋脱口而出:“一剑光寒十四州。”
燕南飞眼眸一亮:“这句诗气势很足,不过这十四州算是什么说法?大乾朝中,只得九州。”
陈晋忙道:“诗词之道,多用夸张手法,数目上有所变化,凑数而已。”
燕南飞一听,笑着说:“确实如此。”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气氛热烈,不亦乐乎,说着说着,竟连饭都忘记来吃了。
小倩在旁边撅起来小嘴,感到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