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丘不归武道修为不低,气血生机不同常人,若得神医好药及时医治,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丘氏当天便把岭南地域赫赫有名的褚神医请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丘不归已死,但丘氏秘不发丧,籍此拖延时间……
想来想去,不得真切,苗知府颇感烦闷,他极为讨厌这般不确定的情形,甚至想着,要不要以探望之名,亲自到庄上瞧个明白。
暮晚时分,心腹阿哲回来了,也带回个好消息,说黄仙与鼠仙已同意出手相助。
至于另外三家则显得犹豫不决,没有当面应承。
阿哲道:“若非时间紧迫,我留在山上多加劝说的话,祂们定然也会加入的。”
苗佳峰一摆手:“有两家联手即可,其余三家既然不识抬举,便由祂们去,等做完此事,再慢慢清算不迟。”
阿哲明白“清算”的意思,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五岭“五仙”,恐怕便只会剩下“两仙”了。
苗佳峰又问:“黄仙鼠仙,可曾说如何动手?”
“祂们会直接冲着老丘庄去,不过时间并没有说死,我也不好逼得太紧。”
“可以的,这两家聪明,祂们自会明白本大人的用意。”
苗佳峰很满意,就不知黑山贼的人会赶在什么时候来,应该也就这两天功夫。
到了那时,丘氏肯定支撑不住,苗知府再亲自出手收割,来一个螳螂捕蝉,简直不要太完美。
却又有人来禀告,说市井间突然传出谣言,道是府衙中有行尸出没,吃人肉,饮人血,传得有鼻子有脸的。
这种骇人听闻的怪谈之论从来不缺乏市场,这次居然还牵扯到了衙门要地,更显得离奇了。
按理说,妄议公门,是民间禁忌,一般百姓哪里敢做?
因此显而易见,传言背后,定然有人在操弄推动。
苗佳峰勃然大怒,对方果然拿此事做文章了,当即喝道:“命令班头差役出去严查,谁敢说就抓谁,审讯他们,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
……
此刻“幕后指使者”却正和人在一家酒铺里喝酒。
那人不是别个,乃是化州府巡捕司的捕快马生申。
上次马生申被临调过来帮忙,陈晋与他结交,脾气相投,惺惺相惜,成为了朋友。
“马兄,你这次来高州府又是为了什么案子?”
马生申直接道:“我已经调过来了。”
陈晋一怔:“你的意思是不在化州巡捕司了?”
马生申点了点头:“在那做得不甚开心,恰好得杨大人赏识,干脆便来高州府了。”
这不就是“跳槽”嘛,不算新鲜。
至于所说的“不甚开心”,更没什么稀奇的。马生申重原则,办事风格太正,完全按律法条例做事,不贪不与人结党营私,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样的人物在公门单位里,注定不会受人欢迎,势必遭受到排斥,甚至打击。
所以他一身本事不俗,但始终难以升职,只能当个捕快。
他能调来高州府,陈晋自是欢迎:“那你升捕头了?”
马生申摇摇头:“没有,原本杨大人说,可以给我升捕头的,但我没同意。”
“为何不同意?”
不管在什么公门,总离不开官衔品级,对于公门中人,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代表着身份和权柄。
巡捕司里的级别,捕头比捕快高一级,身份待遇也是高一级,两者相差了大半去。
马生申慢慢道:“我刚调来,寸功未立,没有做到什么事,直接升捕头的话,对别人不公平,会招惹闲话。”
陈晋劝道:“高州府巡捕司当前正缺人手,捕头空缺,所以杨大人才会把伱挖过来。既然你有真本事,先当上捕头又有什么问题?履职之后再立功也不迟。”
马生申并不认同:“道理是这么说,但我有自己的坚持,反正早当晚当,不差那点时间。等我做出了成绩,升职自然水到渠成了,免得被人说我走了杨大人的关系。”
陈晋:“……”
疑问道:“嫂子没意见?”
马生申父母早逝,不过他二十来岁就娶妻成家,只可惜成亲多年,但一直没有生儿育女。
提到妻子,他脸上很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神色:“她很好,从不会干涉我的事。”
这的确很好,以现代人的立场观点,如果女子嫁给这么一个不懂得争取利益好处的男人,恐怕早闹翻天,甚至一拍两散了。
陈晋就不再多说,他一向敬佩讲原则又认真做事的人,弥足珍贵。
虽然这样的人在别人看来,往往会觉得愚呆,显得很傻。
马生申忽然问道:“守恒,听说你大舅出了事。”
“你知道了?”
“我可是巡捕司的人。”
陈晋叹道:“不错,我大舅剿匪遭到算计,身受重伤,但他命大,没有死。”
马生申双目一凝:“此事果然有猫腻。”
陈晋道:“其实我和杨大人谈过了,但他的意思,巡捕司不是内厂,不会过问官场上的事。”
巡捕司的职权范围,管辖的是江湖和妖邪。主要也是杨荣在这件事上,不想站在苗佳峰的对立面上。
马生申眉头一挑:“但黑山贼为祸乡里,就关巡捕司的事了。”
陈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帮我?”
马生申笑笑:“我不只是帮你,更是按律办事。俗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替朝廷办事,自然要为民除害。”
陈晋大喜,他现在正愁孤掌难鸣,要寻求帮手呢。虽然不曾见过马生申出手,但感受到他身上的气血,绝对的捕头级别武者。而且马生申的官方身份,在关键场合也能发挥大用。
马生申接着道:“做这事,其实我也有私心,只要办好了,立下功勋,就能升职,不是吗?”
“哈哈,既能为民除害,又能建功立业,正是一举两得的实事,大好事。”
陈晋顺着他的话头,不着痕迹地说着好话。
马生申又道:“不过我办案子,有自己的坚持立场,不愿意受人干涉影响。”
陈晋笑道:“那今晚这顿酒我请了,不算干涉吧?”
马生申眨眨眼睛:“现在并非办公时间,属于私底下的友朋相聚,自然不算。”
陈晋大笑,觉得这家伙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不是完全的迂腐、不近人情,当即叫道:“人生难得知己,当浮一大白,今晚必须多喝几杯……小二,再切五斤好肉,上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