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学师傅燕赤霞,成为一名降妖除魔的剑仙,逍遥天地之间,弘扬正义之时。
没成想,两人在路上又遇到个骑马的壮汉……
燕赤霞为保护宁采臣,留下抵挡。
宁采臣为不给师傅增添累赘,只得仓皇逃走。
想着自家中变故之后,一路的遭遇。
宁采臣只觉悲从中来。
大凡世间凄苦之事,莫过如此……莫非自己真的就是那种克父克母,克友克师的天煞孤星?
正出神间,忽觉前方有异,一抬头便见远方,一道青影电射而至。
眨眼便到了面前。
宁采臣修剑已入门,此刻修为也是胎动之境。
眼力也远超从前。
只一眼便认出,这人竟是之前自己与燕赤霞路上遇到的那名大汉。
惊骇失色……
第一时间便联想到,莫不是自己的师傅燕赤霞已经遭遇不测?
这人如今是来追杀自己的?
下意识的,便从马背之上,侧身滑下。
来不及细看,一个打滚就往道旁草丛中钻去。
嘭!
下一刻。
半道马嘶传来,便只听一道撞击的闷响。
随即便是噗嗉嗉水滴漫射到地面的动静。
宁采臣撑着地面,做好扭身逃跑的动作同时,转头看了一眼。
便见自己的坐骑马匹已倒在了地上。
那凶恶的大汉,竟连稍稍转向都不肯,直接就这么一头撞到了马头之上。
将一匹健壮的骏马,撞塌了半截身躯。
马血喷得到处都是,半条官道,都是殷红一片,惨烈异常。
宁采臣本能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冲动再也压制不住!
食道内,之前吃下的干粮全都自嗓子眼中顶了上来。
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在了脚边。心头暗暗叫苦。
“这回怕是惨到头了!也罢,我这一年来,所遇的变故悲惨之事。
“常人便是一辈子也不曾遇着,真就如此死了,也算是种解脱……”
于是干脆不再挣扎,只留在原地扶着双膝站着,索性吐个痛快。
心里又想:这汉子也不知与师傅燕赤霞有多大的仇怨,打死了师傅不算。
还追到此地,要杀我这个弟子。倘若任他这般轻易杀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师徒无能。
就算我本事不济,如今连死也不怕,拼着命啐他一口,高低恶心这凶人一回!
想罢。
宁采臣强提精神,将燕赤霞传给自己的一口短剑捏在手中。
要作临死反扑之举。
身为剑修,纵使只是玄门修士,第一阶胎动修为的小修士。
宁采臣却也不能真个吐口水!
只想着能给对方留点小伤即算胜利!
不想却见那大汉,撞死了自己的马。
看也未看这边一眼。
头也不回的冲过官道,又朝着另外一面的山间奔去。
宁采臣一脸懵逼。
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他不满足于直接打死我?还要故意杀我的马,使我不得快速逃离。
然后再慢慢折磨?
从前宁采臣看过一些志怪杂文中,倒是有不少这般性情诡谲的妖魔,专喜拨弄人类的情感为乐。
宁采臣疑神疑鬼,胡乱猜测了数个念头。
下意识的迈步,从灌木丛中走出。
刚刚一脚重新踏上官道。
便见一道黑影又至,吓的身子一仰。
又重新跌了回去。
只是倒下的同时,却正好看清这回的来人。
心头大喜。
顾不得后腰上被碎石咯的生疼,口中大叫道:“知秋……知秋大侠留步……”
黑衣身影一冲而过,丝毫没有理会。
仰倒在灌木丛中的宁采臣愕然。
抬头看着对方追着前面那恶汉而去,随即醒悟过来。
对了。
知秋乃是昆仑术士,名门大派的真传弟子。
那凶汉明显不是好人,知秋该是在追他除魔卫道!
此刻没有精力理会我吧?
如此一想,宁采臣总算觉得好过些。
撑着站起身。
走到已死去的马边,从那一滩马血模糊中,翻找自己的行李。
刚刚扯出装着干粮的包裹,见到全都被马血污了,怕是无法继续食用。
宁采臣无奈摇头叹气……忽觉又有人靠近。
还来不及转头观察。
便听一道冷漠至极,仿佛寒冰的声音传来:“你识得我?”
宁采臣好奇抬头。
便见一身黑衣的知秋去而复返。
立即笑道:“知秋?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咱们分开才几天而已嘛……”
知秋却是眉头微蹙,用一副古怪的语气道:“知秋?是从前的名字么?”
宁采臣愕然。
不过看着面前这副熟悉的面孔,分明就是知秋一叶无疑,他的脸上有道不太显眼的小凹痕。
应该是年少时留下的印记,都是一般无二。
自己绝不会认错!
宁采臣无奈叹道:“知秋大侠,你可就别再逗我喽,这段日子,我已够倒霉啦……”
知秋却是恍若未闻,只歪着脑袋,想了片刻。
轻轻点头:“知秋,这名字不错!可以继续用!”
宁采臣此刻已经察觉到不对。
眼前这人,虽是与知秋长的一模一样,连皮肤上的小瑕疵都一般无二。
但是,神态,语气,还有浑身散发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只是宁采臣接触玄门修行时日尚短,根本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正要开口再问。
却见知秋双眼微抬,直直盯了过来,用一种特别诡异奇怪的语气问道:“这么说来,你从前确实识得我了?”
宁采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下意识点头回道:“不错,你叫知秋一叶,我叫宁采臣,咱们是朋友来的嘛?”
知秋轻轻摇头,蹙眉淡淡道:“知秋一叶?不好……
“知秋不错,叶知秋吧……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
“叶知秋?”宁采臣有些懵逼,想不通为何知秋一叶,忽然嫌弃自己的名字。
还要改个名字叫叶知秋……
便见眼前一,黑影闪烁而过。再出现时,已在数丈之外。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范围。
只留下空中那清冷的话语:“以前你识得的知秋一叶,从此便没有了。
“以后,这世间只有叶知秋!”
……
桑礼县附近,那场莫名而来的旱灾。
似乎是彻底结束了。
罗横清醒后的当天下午,便下起了一场雨。
何家村前那条从原先的田地之间,开辟出的全新河道。
两岸由于没有任何加固的堤坝。
在流水的冲击之下,还在持续的扩充着。
有些土壤疏松的地段,宽度都已经有了四五十米。
形成了一个个堰塞。
除了上游距离何家村不远的几处村子,田地中的禾苗,遭受了洪水的浸泡,有了一定的损失之外。
下游基本没有受到这场变故的影响。
或者说是所受的影响,非常之小。
赵县令这几日,带着左近的百姓,沿着这条神人开辟出的河道开始想办法加固。
如果不尽快遏制流水的冲刷,只怕两岸的农田都得遭殃!
一夕之间,沧海桑田或许称不上。突兀出现的一条大河,却也成了稀奇。
周边的一些百姓,纷纷前来看个热闹。
有好事之人,竟已从下游湖泊中,调来行船,沿着河道往上,观赏着这难得的奇景。
此时,河道边,一行人出现。
当中一人,正是罗横。
“罗大哥,你说这个河,是知秋以一己之力开凿出来的?”
众人之前也听说了这里忽然出现一条大河的事。
又从罗横的口中,得知这条河是暂时不知所踪的知秋,以术法之力开凿而出的。
可是,真正见到实景。
众人还是震骇不已。
绵延十数里,最窄处也有十多米的宽度。
这样浩大的工程,若是官府组织征役修建,没个一年半载,动用上万人工,绝不可能修成。
如今,却说是知秋一己之力,在半日内开凿出来。
简直就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