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倏然回头,松箐已然下马将玉瓶捡了起来。
他上前几步将玉瓶递给侯爷,连声道:“奴才在闻时苑中见过这种玉瓶,夫人在京城的店铺中也一直在用类似的玉瓶出售胭脂,不会错的!”
玉瓶是在左边路口找到的,松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急迫地等侯爷下命令。
沈玉案接过玉瓶,他视线落在瓶上的某一处,那里刻着一个小小的符号“r”,忽然想起曾和夫人的一番对话。
他第一次在玉瓶上见到这种标记时,颇有不解:“这个符号是何意?”
苏韶棠顺着他手看去,顿时在心中骂起系统,系统将面霜的包装换成了古香古色的玉瓶,但上面居然还留个“r”的标记。
好在这个符合也容易解释,苏韶棠也怕他碰坏了她的瓶瓶罐罐,没有敷衍:“要是在瓶口见到这个符号,就是朝右拧开的意思。”
思绪回拢,沈玉案立即吩咐:“上马,去羡城!”
松箐满心糊涂,不理解侯爷为什么见到夫人留的印记后,仍是要去羡城。
但他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相信侯爷。
马蹄溅起泥水,沈玉案目光直直地看向羡城方向,玉瓶的出现只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了解他的夫人,惯是娇气任性。
她接受不了恶劣的环境,也忍受不了粗糙的伙食,她需要一日一沐休,需要华贵精致的衣裳,她活得精致,一丝不苟,不可能允许生活水平下降。
偏生她总有办法达到她的目的。
沈玉案也了解萨安力,那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又贪图美色,他掳走夫人的企图让人一目了然,为了让夫人心甘情愿地和他离开,他一定会满足夫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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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韶棠还不知道沈玉案已经赶往羡城,她正在让络春给沈玉晦上药。
沈玉晦低垂着眼睑,上药时身子绷紧,但他没喊一声疼。
苏韶棠瞧得皱眉。
萨安力短租的宅子不大,但这个主院里什么都有,尤其是这个寝室,装饰得格外雅致,一扇屏风挡住了外间的视线,珠帘轻轻垂下,凭空多了几分旖旎,但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等外面人送了身干净的衣裳进来,现在情况不同,只能将男女大防抛在一边,络春扶着沈玉晦进了内间换上衣裳。
屏风加珠帘遮挡,外间完全看不见内里的情景。
但饶是如此,沈玉晦也格外不自在。
分明这里只是一个借住的居所,沈玉晦也总觉得自己一身污秽进来更衣,只会玷污了嫂嫂。
苏韶棠等在外间,许久后,沈玉晦出来,只听他堪堪涩声:“是明泽无用。”
沈玉晦近乎自虐地想,如果当时是大哥在场,萨安力带不走嫂嫂,可偏偏在场的是他,护不住嫂嫂,现在还成了嫂嫂的累赘。
苏韶棠狐疑地看向他:“关你什么事?”
掳走她们的是萨安力,而萨安力会掳走她们,终归到底,她们一个是沈玉案的妻子,一个是沈玉案的弟弟。
要说没用,也只能是沈玉案。
乌丸人离京一事,他身为北门禁军居然事先半点不知情?!
苏韶棠简直糟心:“让他天天待在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下子好了!”
系统不敢说话,沈玉案一直待在府中,是想要刷宿主的好感度啊!
沈玉晦目瞪口呆,看着嫂嫂先是反驳他,然后开始骂起大哥。
沈玉晦回神后,不由得生了些许心虚,他貌似又坑了大哥一次。
苏韶棠骂完,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其实她也明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件事怪不到沈玉案身上,只能怪萨安力太傻逼。
但她总得有个发泄口。
沈玉案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不背这个锅,谁背?
苏韶棠有点烦躁:“别在这里自责了,我不信萨安力刚好赶在我们出府时离京,怕是一直在盯着侯府动静。”
她们前脚出府,乌丸人后脚离京,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们赤手空拳,被俘再是正常不过。”
要真说自责,萨安力是冲着她来的,沈玉晦该是被她牵累了才是。
苏韶棠:“现在紧要的,还是如何逃出去。”
沈玉晦坐直了身子,抿唇道:“大哥现在应该已经发现端倪,追过来了。”
苏韶棠没有反驳他,系统忙忙趁机说:沈玉案已经往羡城来了。
苏韶棠在意识中轻哼:“算他有点脑子。”
这种时候,系统哪敢替沈玉案说话。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苏韶棠和沈玉晦商讨该如何逃出去时,外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萨安力直接推门而入:“夫人,我们要上路了。”
苏韶棠冷着脸:“一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萨安力仿佛察觉不到她的抗拒:“等到了西洲,夫人想睡多久就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