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女子原本就一身血污,此刻脖子连手又被上了枷锁,更是狼狈的很,不过她眼底却依旧没有对于面前天子的惧怕,反而是笑了笑。
“昏庸,你当真忘了自己那些人所犯下的恶行吗!你以为,杀了那么多人灭了口,就无人知道你所犯下的过错,就能掩盖事实?”
北凉皇眸光一眯,似乎没怎么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旁边太子听不下去了,怒指此人道。
“一直都在这胡说八道,当朝天子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
北凉皇抬手打断了太子的话,“翊儿,让她说!”
“父皇,儿臣……”
“翊儿,此女说是报仇,仅仅是杀了她,说不定还会有旁人来宫,朕倒是想听听,她所说的那件灭口之事究竟是指的什么。”
“指的什么?”那女子冷笑一声,接着道,“皇帝老儿你真的忘了十多年前京城的那一场腥风血雨了吗!”
原本听着前半句,北凉皇的眸光还极淡,可一说起后半句,特别是听到了十多年前这几个字眼后,北凉皇是直接的站起了身!
“你说什么十多年前……!”
那女子对于北凉皇的反应十分满意,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你真的以为杀了那么多人,就能掩盖真相了吗!镇国大将军为北凉付出了大半辈子,在战场上为国拼杀,才得来了如今北凉安稳日子,让你能在自己的龙椅上稳坐如山多年!可是到头来,却是你,这个曾经被他效忠的当朝帝王,要了他的命!”
“只因为你心里对镇国大将军早就存下的芥蒂,忌惮他功高盖主,就凭借着那些所谓的叛国书信,杀了他!灭了整个将军府!”
“整整几百口人啊,其中还有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
北凉皇的情绪逐渐不稳,他只觉得自己眼前又闪过了许多场景,有当年血染京城的深夜,有长公主在城楼上的赴死一跃……
他逐渐后退,脚步踉跄,就连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冷呵道。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原本在场众人只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普通刺杀,毕竟北凉皇在位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制裁的人也不少,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心存仇怨之辈。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刺客,居然会和当初的将军府一案有关联,这件事可是北凉皇的逆鳞啊,这么多年了,谁都不敢触碰。
今日在场还是这么多大臣在场,北凉皇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会将这女刺客的事查出个所以然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北凉皇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他道。
“把这个女刺客带去御书房,朕要亲自审问,殊王,太子你们也去。”
说到这,北凉皇似乎才想起了旁边一直端坐着未发一言的燕无墨,道。
“爱卿,你也随朕来。”
很快,北凉皇一行人就来到了御书房,因为北凉皇此刻全身心都在这女刺客的身上,也没有怎么注意燕无墨身边还带了个侍卫。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却没有提。
总之,裴卿回也随着燕无墨来到了御书房中,此刻正站在燕无墨身后,头微微低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告诉朕,你是不是当年的镇国将军府旧人。”
女刺客被丢在地上,脸上依旧带着不屑神情,完全就不惧怕生死。
“是,又如何?告诉你吧,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身份!”
居然真的是将军府旧人……
北凉皇一甩龙袍,书桌上的一应笔墨纸砚全数被他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不可能!当年朕一个活口也未留,就算是将军府守门的狗也是让人一刀毙命,不可能还有人存活于世!”
旁边的殊王脸上的温润笑意早已经不见,他想到了什么,在这时开口道。
“皇兄,虽说皇弟我当年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对于此事甚不了解,不过后来却也听人说过关于将军府的一件事,不知皇兄可还记得。”
北凉皇看了眼殊王,语气幽幽地道。
“什么事,你说就是。”
殊王长吁口气,缓缓道。
“当年叛国一事被揭发时,皇弟记得皇姐当初正好是有身孕的,虽说不足八九月,可若孩子生下来,算起来也大概十七八岁了。”
殊王点到为止,可即使没有说透,北凉皇却已经能明白殊王此话深意了。
他盯着那个女刺客,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当年的长公主与镇国大将军的面容来,却因为这女刺客被太子扇的红肿,嘴角还留着血迹,并不能看出些什么。
可即使如此,单单从她看起来不大的年岁上,以及今日的刺杀行为来看,十之八九和当年那孩子有关。
北凉皇眸光一闪,又有些怀疑道。
“不过当年朕派去搜剿的人,在将军府中发现了一个胎儿,本以为那就是将军府的遗孤了,莫不是这其中还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