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听就愣了。
“京城啊,那可离这百里远呢……”
几人这边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了些许嘈杂人声。
“快去看啊,南村口的周寡妇被村长捉起来了,说是杀了小叔子,要火烧了她息民愤呢!”
“哎呀周寡妇怎么这么傻,孩子也才七八岁,怎么做出了这档子的事儿啊。”
“这谁又知道呢,赶紧去看看呗!”
那些沿路跑过的村民话语全数传来,听了动静的小女孩脸刷得一下就白了。
“娘……”
紧接着她就朝着村口方向飞奔去。
日头正盛,经过斑驳树影洒下,将前方的村路照的光影迷离。
两个大汉架着个身着朴素衣衫的山村妇人,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朝着村口早已经架好的木柴堆而去。
周寡妇早已经是哭得嗓子嘶哑。
“村长,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
“毒妇你闭嘴吧,全村人都知道你记挂着你小叔子家那几亩良田,如今人还是死在你家外面的那小路上,怎么可能和你没关!”
“可不就是嘛,我昨个儿晚上路过她家门口,还看到她家小叔子在她家呢。”
白胡子老村长听得脑仁痛,看了眼哭红了眼的周寡妇,又看了看一群正气凌然的村民,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把人给捆上去吧,按村规火烧了她,给她一条全尸算是留情面了。”
“村长也太好心了,像她这种恶毒妇人,直接挖出黑心肝来丢去荒野喂野狗也不为过!”
“就是就是!”
这边吵吵嚷嚷时,裴卿回和殊王正站在村口不远的大树下,殊王似是第一次见这种稀奇事儿,抬着头一直朝那边望。
“这乡野之地断案都这般随意吗,私下随便处置人命,就没有官府管上一管?”
殊王的质疑不无道理,北凉律令颇严,有百姓暴毙或是遇害,都必须上报给当地官府,若是有冤情,当地官府也好方便记入册,派人下村彻查。
只是,天子的手再长,也长不过地头蛇,裴卿回深知,像这种在官府眼中的“小”事,又是在深山老林里,官府几乎不会牵扯其中。
裴卿回听了他的话不过冷笑一声,用一种极为淡漠疏离的语气道。
“律令王法那玩意儿,不过是给你们皇族贵胄们定的罢了。”
看着这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裴卿回想着还是少牵扯的好,正准备和殊王转身离开,却听一道凄厉的声音冲出人群,朝着那被捆在火柴堆的周寡妇而去。
“娘!你们放了我娘,我娘是无辜的,她不会杀人!”
此人正是刚刚裴卿回问路的那个小女孩,她现下急白了脸,她出了人堆后一句话说完,见村民们神情各异,却都是满脸愤恨和冷漠,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老村长面前。
“村长爷爷,我娘为人如何大家伙都知晓,怎么可能杀了二叔呢!”
老村长想说些什么,旁边就有大汉把小女孩拉开。
“小桃,这事儿你别管了,村长知道怎么做。”
“娘——!你们放开我娘!她没有杀二叔,没有!”
小桃奋力挣扎,就连狼崽子小黑也低嚎着咬着那大汉的裤腿。
捆在木柴堆里的周寡妇满眼通红,眼中已是绝望之色,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似是已经认命。
“乖孩子,回去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小桃哭喊着就是不离开,小黑嚎叫一声,张口咬在了大汉抓住小桃不放的手上。
大汉吃痛,眉头一皱,一脚就把小黑给踢飞!
“嗷呜~”
小黑滚落而去缩成一团,痛苦的嗷呜叫着,嘴角的黑毛上还沾了些血,想来那大汉的一腿是用了大力。
见小黑受伤,小桃也不管了,狂奔去火柴堆里就要救自己娘亲。
有人站出来怒声道。
“不得了啊,这丫头一定是被这毒妇带坏了,看来今日不仅仅要惩治这毒妇,丫头也要好好管管!”
“管什么管,直接丢去火堆里一块儿烧了,这孩子心性已坏,和她那黑心母亲一个德行,早点处置以绝后患才是正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就给这无辜小女孩定了罪名,裴卿回越听越觉得好笑,脚下步子也慢慢顿住。
这时,大家伙把目光都落在老村长身上,想让他来发句话。
老村长看着楚楚可怜的小桃,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孩子还小,性子都未定,如此……”
“村长你别忘了三年前的隔壁山的事儿,那杀了十几口人的凶手,可不就是为了十多年前的父仇报复去的吗,为了全村人的今后着想,今日一定要把这事给办了。”
“对对对,许大娘说的不错,斩草要除根,不把这一家子恶人解决了,全村人以后提心吊胆的怎么过得下去!”
老村长终于被说动,狠了狠心。
“把这丫头一块儿绑了丢进去,还有那咬人的畜牲,丢进去一块儿火烧了吧。”
见老村长终于发话,大家伙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个大汉就一块儿上前,也不管哭喊着的周寡妇,直接架起小桃就打算朝柴堆里甩。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