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王说完就笑了,他从裴卿回那暗藏杀机的眼神中想起了那日在猎场所见的一幕。多么狠的女人啊,不曾想在宫中,还会再见。
“放心,本王不会告诉别人,你如今只是一个跟着神医进宫,又奉命调查宫案的普通人,况且你我毫无恩怨,本王自然不会伤害与你。”
这个殊王,似乎对谁都永远保持着得体微笑,他的笑颜中像是有所有人,却因为如此,所以一个人都未曾入他的眼。
裴卿回收回眼眸,此人看似风清朗月,可却有一点不可忽略,北凉皇不是善人,为了夺位明里暗里害了不少亲兄弟,可这位殊王,却是是北凉皇唯一留在京中的皇弟,其人心思不可小觑。
况且,在皇宫里杀亲王……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还不至于急不可耐到那种地步。
“月主儿心系殊王,她如今身子不适,殊王与之叔侄情深,该多照拂,草民还有宫案要查,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就走,根本不给殊王说话机会。
殊王盯着裴卿回远去背影,手平放于膝,笑意却是未减。
燕相看中的人,果真非同一般啊。
“乐虚,回府吧。”
“王爷,那月主儿那边……”
殊王依旧是在笑。
“今日是她莽撞了,该让她受点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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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回到了流翠殿,裴卿回吩咐外面留守的宫女侍卫谁也不许打扰,自行进了殿中与廖美人同处。
即使是后面柳一盏回来了,她也不曾开门,让他一个人在外头等了许久,为此还嘀咕了她半个多月……
此时,裴卿回一个人站在殿内中心,突然,她双腿屈膝,咚地一声,来的突兀。
她回忆着廖美人的死亡姿态,跪地,仰头,瞪着瞳孔盯着那一盏琉璃明灯。重现案发现场六个字在脑中回荡,裴卿回眸光无比幽深。
明灯光辉不减,映得她脸庞光影明灭不定。
琉璃明灯颜色偏暗黄,却在一角处多了点白,女子眸光一闪,冷嗤。
“有意思。”
她站起身时,指缝翻转间赫然已有一颗石子在手,只听嗖嗖一声,一块不明之物便被击打而下,落在一旁。
裴卿回抬步走去,拿起来细看,这是一方袖帕,款式普通,料子一般,宫中女婢皆有,她又拿起来一嗅,一道微若的甘草香袭自她鼻尖。
女子一笑。
“我明白了。”
咚地一道撞门声传来,柳一盏性子急,不知道裴卿回将自己关在殿内做什么,等了许久也不见里头吭声,便直接破门而入,却不曾想一来就听到她这一句话。
“你刚刚说什么,明白了啥?”
裴卿回转头看他,眸光又定在手中绢帕之上。
“凶器。”
柳一盏盯着那软趴趴的袖帕,实在是无法将这东西和那残忍女尸挂钩。
“这算什么凶器?”
“还记得我说,死者是窒息而亡吗。”
见柳一盏点了点头,眼眸中的困惑之色不减反增,裴卿回轻扯唇角。
“那就是了,窒息原是指由于压迫或管腔内异物等阻塞鼻、咽、喉、气管等人体呼吸器官,导致呼吸停止。然而能造成窒息的法子千百种,却是万变不离其宗。”
柳一盏神色依旧困惑,似是不解她话中名词含义,裴卿回不急,继续缓缓道。
“初验复验的结果,皆可证明死者官腔内未曾遭遇堵塞物,便可排除其一,再者死者面上未有五指印记,颈部也未有外伤,可排除其二。”
“那么,就还有一种法子。”
“什么法子?”柳一盏习惯性问道。
裴卿回嘴角冷笑未停,手就已经架在了柳一盏肩头,手伸出,袖帕已然在手,对着他的口鼻就是捂去。
柳一盏慌了,快速挣脱。
“喂,你还真想杀了我不成。”
裴卿回不理他的叫嚣,继续道。
“就如方才那般,凶手拿了个类似于帕子的软东西,捂住了死者口鼻,造成窒息死亡。”
柳一盏咦了一声,皱了皱鼻子。
“我好像闻到了药草味,好像是从你手中的帕子上传来的,像是……甘草!”
裴卿回瞥了他一眼,“江湖大夫的狗鼻子算灵。”
“对了,你这凶器从何而来?”柳一盏问到了关键处,他可记得裴卿回之前料定凶器一定还在,没想这么快就被她找出来了,心中着实是佩服。
裴卿回闻言,眸光一抬,盯着那一盏光影明灭不定的琉璃明灯。
柳一盏瞬间明了,可明了过后呢,又是一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