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什么,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君悦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却是好奇又害怕,壮着胆子朝前一探脑袋,直接就和尸体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吓了好一跳,手中的伞都差点掉落在地。
“他……他脸上爬来爬去的是什么东西!”
耳边传来这一句问话,裴卿回头也不抬,只是盯着尸体,答的异常干脆。
“尸蛆。”
一般死了不久的尸体上都会有,尸体见得多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
君悦抚摸着自己白嫩细滑的脸蛋儿,心想那玩意儿可别被自己沾染上,赶紧溜去了一旁不说话了。
“尸体身上伤口极多,一时间无法分辨致命伤是何。”
裴卿回眸光落在棺材内,语气平缓,眉头却是微皱。
她说的是实话,人下葬前原先衣服已被换,这是验尸第一忌。再者,死者身上伤口颇多,多处开始腐烂,古代验尸器具有限,事关家人冤屈,她更不可轻易下定论。
“本领如此罢。”
突然,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燕无墨开了口,话语间是对她的轻视与嘲讽。
笑话她不行吗?
裴卿回顿时侧头,双目炯炯,似是想透过那平轿轻纱,盯穿里面的那个人。
“验尸自是有法。”
她说话间下巴微昂的样子,似是已经成竹在胸,这尸虽说难验了些,却不代表她穷途末路。
“比如。”男子话语间兴味依旧。
“蒸、烹、焖。”
裴卿回话落,却听现场有那么静默一瞬,众人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在山林乱葬岗,而是在京城酒楼坊。
“呵…”
一声轻笑,如流水叮咚,滑过人心,微痒。
“你想如何。”他问。
“我需要一口大瓮、白醋、多盐、白布、墨,大瓮装醋,却不必装满,过半即可,再挖地穴一处,以备用。”
原本众人已经风中凌乱,却听她如此轻飘飘的说,更觉得稀奇,这哪里是验尸,分明是玩他们啊。
平轿中的软塌上,男子以手撑颚,侧卧其上,袖口脱落,露出光滑臂弯,似是比白玉还通透,此时,他睁开了微敛的眼,兴味渐涌,语调忽而懒散。
“嗯。”
落衣沦为苦力,又屁颠屁颠去准备了。
裴卿回却也不闲,走近了棺材几步,然后,伸手去棺内,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她的脸漆黑如碳,那一双手却是嫩白如葱。
接着,只见她捧着那男尸人头,眼神烁烁,就像是在看世间珍宝,随即,只听着撕拉……是最后那一截颈上皮肉的断裂之声。
正在梳理自己美发的君悦顿住,居然觉得自己脖子有些痒,回过头,竟见裴卿回手中多出了一个物件,居然是那个死人头!
“你……你……你这个疯婆子!”
裴卿回不置可否,眼眸似含笑,捧着手中“珍宝”,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朝着刚刚被她铺在地上的外衣而去。
她将人头放在外衣上,头也没抬,继续转身忙活,直到把尸体从棺内全数搬出,规规整整放置在一旁。
方才尸体在棺内,大多数人都没有瞧见,现下被人给“请”出了棺,才算是看了个真切。跟在燕无墨身边的黑衣人,无不双手染血,杀人如麻,见过的死人也是不计其数。
却还是被这一幕给惊骇住了,只因,接下来,那黑脸少女居然在给死人脱衣服……
君悦捂脸转过身,只觉得回去后自己一定要洗八个时辰的澡,不对,是洗眼!
唯独平轿中那人,身子微微坐直了些。
虽是尸体,到底也是男人,裴卿回这样把人家扒了个精光放在那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君悦觉得裆下生风,硬着头皮钻进了燕无墨的平轿中,却在下一秒被人给轰出。
这时,落衣回来了。
“东西都已经备好,还需要我做什么。”
裴卿回抬眸间看了他后,却是直接摇头。
“不必了。”
蒸尸需是艳阳天下,这便作罢了,阴雨天只能做烹、焖,只不过烹的时间过长,她等不及,只好用后者。
“不是说还有地穴吗?”
裴卿回试了试大瓮,发现自己能抬动,便将盛了一半醋的大瓮抬进了旁边的坟堆处,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地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