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诺睡眠品质一向不好,今天晚上虽然因为疲惫很快入睡,但中间却几度转醒,难以进入深沉睡眠。
他依旧是被麻雀的吱喳声给吵醒的,等他将手伸到床头柜摸索半天都摸不到手机后,才后知后觉睁开眼,发现房间电灯没关,然后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记忆回笼。
他连忙从外套口袋摸出手机,昨天他没设闹鐘,早上九点还有会要开,不知道是不是迟到了。
看着萤幕上的时间,七点多,还早,徐子诺松了一口气。
他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听了听Sam发给他的美裔男歌手录音成品,吃完早餐刚好踩点进会议室。这期间他特地看了Line,袁安暂时没有回覆。
本来,身为音乐总监徐子诺是不用参与这些流程的,但是受他母亲不论何事都亲力亲为、力求最大限度掌握自己所有工作内容的态度影响,要徐子诺只是看着纸本概念资料来进行音乐改编,这种与每个部门、每个环节都有着鸿沟的作业模式,不是他的风格。
今天的会开得波涛汹涌、火药味十足,同样的戏码在所有导演身上都演绎过一次。
想藉着这个机会大显身手的导演,要求的场景太精细、故事情节场面太丰富;和受时间压力所迫的佈景师团队以精简明瞭的诉求完全相反。
双方来回地讨价还价,相互之间谁也不让谁。
最后只得由黄葳出面调解。
这次是决赛,又是音乐歌唱比赛节目的第一次音乐剧讨战,场景太简陋肯定不行;但是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要搭好六位参赛者的所有精细佈景,难度又太高。她这边担任的角色,是电视台的发言人,对导演和佈景师傅来说,她是消费者、也是雇主,她的意见当然是首当其衝。
华丽的场景相对地代表着高额的製作费,今天即便佈景部说没问题,她那边也会喊停的。
彼此间的来回争吵沟通,就像是一场博奕游戏,只有全心投入、坚定自己的立场,才能不在这场言语的战役中落于下风,最终导致一个不尽如意的结果。
这次的比赛,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这是一个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谁都不像让这个机会从指缝中溜走。
徐子诺在一旁观战,时不时加入战火发表自己的意见,一场会议下来身心俱疲。
比写歌还累。
时间紧迫,不想将太多时间浪费在争吵讨论上,黄葳硬是压在中午12点前勘勘结束会议,请徐子诺和郑燁子将还想做垂死挣扎的导演们给赶出门,所有的佈景安排拍板定案,没有任何商量的馀地。
下午他们和直播平台、赞助商的人开会,针对上次准决赛的延迟和其他问题做检讨,也对超出预期的观看人数试图向厂商多要点赞助,期间也谈到了想邀请粉丝数较多的歌手拍广告的话题。
电视台的董事长还亲自到他们的会议室去表示关心,希望大家好好干,过年红包一定少不了。
这些专业以外的东西,徐子诺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偏偏又得强打起精神,一个下午便喝了两杯咖啡,试图赶跑瞌睡虫,可惜没多大成效。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看着窗外踏着昏色飞过几隻归家的燕子,徐子诺忽然意识到一天又快结束了,然而距离他的下班时间还有多久呢?
未知。
在这短暂的半小时晚餐时间里,他抽空看了手机一眼,袁安只回了他一个好字,其馀没再多说什么。
在他和音威的契约里,只规定了每个月要上交的音乐数量,他并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或出勤时数,是以他到电视台兼职,完全没有时间上的衝突问题。
草草结束晚餐,徐子诺返回他的临时办公室,也就是这两天开会的会议室准备进行下一项工作:关心参赛者们准备的进度状况。
这项工作是为了确保导演和参赛者之间的合作关係顺畅,顺带解答他们的疑问、安慰他们的不安。
简直像个全职保姆。